本帖最后由 碧天 于 2014-11-24 10:04 编辑
此番土耳其之行是被朋友临时拉去的,说走就走,没太做功课。俺只知番红花城是奥斯曼时代古城。奥斯曼帝国之于俺,如雷贯耳,但知之甚少。提及这个王朝,俺会于缥缈中想起中国汉唐。俺只知它曾经辉煌,不可一世,疆域辽阔直至亚欧非。俺期待这座古城会让俺触摸一丝那个时代的余温。 当地时间早5点飞抵伊斯坦布尔,旋即前往番红花城。欧亚大陆桥,马尔马拉海皆沉睡未醒。到是明月一路相随,不离不弃,俨然一架水晶风筝,被俺暗中牵引着,跨过海峡,自欧洲前往亚洲。数小时后抵达萨夫兰博卢,登上希德勒尔山便与古城相逢在温暖的阳光里。 俯瞰古城,皆是红色屋顶——大大小小,高低错落布满整个山谷,既像有心陈列,又似无心抛洒。丛丛绿树点缀其间。红顶,白墙,绿树相互映衬,彼此揉杂,鲜明生动。清真寺圆形穹顶以及尖耸的宣礼塔被簇拥其中。 远山并不巍峨,山势极平和舒缓,更有慵懒的云盘桓相守。云山拥揽,阳光和煦,小城十分宁静。俺被这远离尘嚣的气氛裹挟着,闲适慵懒,几近有些朦朦睡意,奥斯曼帝国也愈发缥缈。正在此刻,一个声音划破宁静,回响山谷。是清真寺宣礼声。这声音单调,虔诚,颇威严。 沿山路蜿蜒而下,经过一栋栋民宿,渐渐进入古城。行至谷底,是古城中心区域,除了清真寺,浴室,便是各式各样店铺,不论临街还是窄巷,一家挨一家。这些店铺有针对游客的,以特产,纪念品为主,琳琅满目,花红柳绿。而食品店,杂货店等既对游客,也是当地人日常所需。在那些窄窄的巷子里,时常会邂逅一处安静的院落,阳光透过葡萄架虬枝老叶投下斑驳光影,几张小桌,一些安静的当地人,品着红茶消磨午后时光。 到处都是石头,石头的清真寺,古驿站,石头的民居,浴室,院墙……偶有汽车奋力而娴熟地自石块路朝很陡的坡上开去。学生们沿长长石路自坡上放学归来,其间夹杂些黑袍黑围巾的家长。见我们在拍照,孩子们活泼地凑过来合影,边扮鬼脸,出洋相。 在一店铺门口,店主在阿鲁手上喷了些香水。香气十分浓烈,俺觉得只适合坐拥黑海,地中海,爱琴海以及马尔马拉海的土耳其。唯有这浓烈香气方可与海风艳阳相映衬。若喷上这香水与戴望舒相逢在江南雨巷,料会令其惊诧晕倒吧。此地许多东西都有奇特香气,除驰名香料,一些蔬菜竟也有强烈气味,尤其按当地吃法,洗净切碎,不加任何佐料生吃时,同伴每每称:“真诡异。”不过那些姹紫嫣红的手工香皂很吸引俺。其色泽夸张,半透明,煞是可爱,而气味自是浓烈怪异。店主一面将香皂装进有花边的白莎袋,一面用还算准确的汉语告诉俺“我去过北京。” 土耳其冰激凌颇赋盛名。才下午三,四点,街面上大多售罄。几经打听,总算找到一家店铺。店里已有一桌客人。趁大家挑冰激凌,俺在靠墙空桌的角落坐下,面朝大门,俺一向喜欢这种位置。透过窗户可望见街景及远山,店主棱角分明的轮廓使其侧影十分受看。这时,一个客人起身过来,替俺将桌子往外拉了一些,以便坐得更舒适。俺向他道谢,他笑笑,竟有些羞赧。 入夜,气温骤降。明月越过山顶,高悬于清真寺穹顶与宣礼塔间。清辉寂照,街空人静。月将人影投于古老石墙,仿佛与之拥抱。抬头望月,俨然相见故人。原来,无论斜坠楼台,还是倒映秋水,抑或升于大漠雪山,无论远古当下,无论故乡他乡,月永远是不离不弃,冰心无尘的故人。 然这次第,俺无从感受一丝奥斯曼帝国的气息。 到达此地,俺才知番红花城建于18至19世纪。而那时奥斯曼已江河日下。自1453年攻克君士坦丁堡,开始新纪元。奥斯曼帝国雄狮般不可抵挡,一度成为陆海霸主,几乎所有阿拉伯国家都被其征服,疆域抵达亚欧非。直至1683年维也纳战役失败,方终结其向欧洲进一步扩展。或许是番红花城建于帝国开始衰落时期,因而俺无从触摸那些曾经的辉煌?然这又算什么呢。殊不知那曾经的辉煌之下无非是穷兵黩武的悲歌,无非是士兵的鲜血,亲人的泪水,是无数母亲万箭穿心之痛。俺多希望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种辉煌。 这一夜,俺住在一栋18世纪的石头房子里。尽管气温很低,俺还是将百叶窗及玻璃窗全部大开,以便山风与明月一道,长驱梦中。 ![]()
到处都是石头
清真寺和古驿站
小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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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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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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