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蒋介石控诉美军上将祸害抗日

汉唐魂

今人观之，不难窥见抗战时，中国所受来自盟国之耻辱，究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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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为安置“英雄”史迪威，单方面欲攘夺全部华军指挥权

1944年6月，英军总参谋长阿兰·布鲁克向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提出：东南亚战区统帅、英国将军蒙巴顿，已无法与美国将军史迪威在该战区继续合作，史必须被调换。29日，美国陆军参谋部作战司做出决定：“史迪威作战密支那有功，可授上将，使率中国全国军队，则可借此离开东南亚战区，以满足英人去史之愿望，而增强华军作战之成效。”①

7月1日，马歇尔就该计划询问史迪威之意见。4日，史回电表示：如由美国总统致电蒋介石，则蒋“或能被迫使我担任此职”，并对自己能够指挥包括中共部队的全部华军满怀信心。7月6日，马歇尔拟妥致蒋电稿，呈罗斯福，罗于7日签发，内谓：“予拟将史迪威晋升上将，并建议将伊编置于阁下直辖之下，统率全部华军及美军，并请阁下予以全部权力与责任。”此即抗战末期，美国攘夺全部华军指挥权之发端。虽然美方对外声称此举旨在挽救中国抗日局势，但追根溯源，实不过是美国军方欲为其在东南亚战区无法立足的“英雄”史迪威另觅体面出路而已。②

蒋虽视美方此一突如其来的要求为莫大耻辱，但因美援关系抗战大局，仍决定接受。唯蒋、史之间不睦已久，难以建立信任关系，故蒋再三要求美方，须如欧洲战场之惯例，与中方签署一项正式协议，明确史的具体权利和义务，以为约束。但该要求遭到了粗暴拒绝。此事遂演成僵局，蒋终于选择不惜对美绝交，亦要彻底赶走史迪威。中美关系因此跌入谷底，且严重影响到战后中国局势的发展。③

蒙巴顿与史迪威交谈。1944年，前者坚决欲将后者赶出自己的战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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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最终选择决裂，致电罗斯福，历数史迪威如何祸害抗日

史迪威之于中国抗战的历史功过，史学界已有定论。唯蒋1944年10月9日，曾有一备忘录致罗斯福，痛陈史迪威对中国抗战之损害。该备忘录之起草，数易其稿，凡有不确切、可争议之事实，尽数删净，故颇具史料价值，其立场亦代表了国民政府对史迪威的基本评价。今人观之，不难窥见抗战时，中国所受来自盟国之耻辱，究有多深。

该备忘录全文如下④：

“中国军事情况，罗斯福总统与美军部之所闻者，皆出自史迪威将军之报告。因此予对史迪威未具信任，以及怀疑史将军见解情形，皆不能为罗斯福总统与美军部所明了，今特概括言之：

规复缅甸之主张，予与史将军意见一致，缅甸作战关系中国国际通路，予自寄以甚大之期望，但敌人在彼已据有优势之地形与交通线，故予认为如欲我军得有战略上之优势，必须在南缅有双栖之夹攻，方足牵制敌人之抵抗力。予迭次告诫史将军谓：‘北缅局部战事，不特代价过大且有危险。’此意予在开罗会议时，即曾面告罗斯福总统。

开罗会议中，中英美夹攻南北缅之战略已有成约，不幸在予离开开罗之后，此约竟被放弃，其后史迪威来谒，意欲不问夹攻有无，仍从事于北缅局部之战争。予又告以危险，且告以将中国有限之资源，在今日危机百出之下，轻于一掷，实属得不偿失。史迪威对予警告，绝不置意，且谓余之保留态度，将启盟邦以‘中国不肯贡献所能’之怀疑，予不得已始将美式装备之中国‘驻印军’交其使用，但已明告谓，此系其所能使用之全部兵力。

不久，予之警告完全实现，缅甸战事一见困难，史迪威即向予施用种种压力要求增兵。5月初北缅一战，将中国所有储藏之装备一概用尽，同时又将应行空运来华之吨位占去，以致中国境内其他之军事供应，概受影响。直到6月，始补偿一月份之供应。

正如予所预料，日本乘我北缅出兵之时，对于豫湘两省猛加攻击，中国国内各战场因北缅作战之故，既乏军械之补充，又缺驼峰空运之接济，而其所受日军压力更六倍于北缅之遭遇，北缅一隅之胜利，实不足以抵中国东战场之损失，然史迪威对于东战场毫不为意，当各该地危急时，史迪威把持其可以移拨之租借军火，不许用于东战场作战，以致在今年6月以前中国军队除远征军外，迄未在中国租借案中得到一枪一炮。6月以后，史迪威来渝经晤商多次，虽曾稍发军火，而日军已尽达其军事预期之目的矣！

总计起来，中国军队在此期内除远征军外，只收到山炮六十尊、坦克枪三百二十枝、臼炮五百零六尊。

质言之，因攻下密支那而失却东战场，此种责任史迪威无所逃避，然无论如何史迪威为我所任命，自应先得我之信任，而照我观察史迪威实不堪负此重要而复杂之责任。

罗总统来电谓：‘中国情势如此恶化，美政府不愿再派军官统率中国军队致招责任。’此点非予所能了解，第一，无论事实变化如何，予总不应避免责任，史迪威之过错，予仍当负责。因予总是过信他人督劝而委任之也。第二，中国战局并不如罗总统所测之险恶，凭予之经验与平昔对日军之衡量，中国战场虽败，中国战事未尝败衄。予深信史迪威召回之后，罗斯福总统如另选一适当之人，派来继任，吾人必能合作挽回颓势，对于最后胜利尽其有效之贡献。”

总统特使赫尔利亦总结称：蒋对史迪威谋合作，史迪威对蒋则谋屈服

蒋此电发出次日，即10月10日，史迪威致电马歇尔，声称：只要华盛顿继续施压，蒋很可能就会就范。12日，总统特使赫尔利致电罗斯福，据其观察就蒋、史矛盾做出总结：

“蒋委员长乃不能接受压迫之人，一切勒迫以及最后通牒之办法，对于蒋委员长皆不能用。史迪威在政治上亦不能与蒋委员长合作，其一言一动皆以压迫蒋氏为出发点，……蒋委员长对史迪威谋合作，史迪威对蒋委员长则谋屈服，史迪威之误，在想屈服一革命家，而此革命家，乃能率带装备陋劣之军队与日本鏖战七年之人物，窃以为如我总统支持史迪威将军则将失去蒋委员长，甚至还可能失去中国。”接获此电，罗斯福遂选择放弃支持史迪威攘夺全部华军指挥权。⑤

1944年，罗斯福总统特使尔利(右二)、史迪威(右三)在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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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梁敬錞：《史迪威事件》，商务印书馆1973，P251。②《美国曾逼迫中国交出全部军权》，短史记第170期。③《蒋介石曾认真考虑与美国绝交》，短史记第171期。④(台)《蒋总统大事长编·卷4》，P143-147。⑤赫尔利传记，P299-303。转引自梁敬錞《史迪威事件》，P286-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