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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很在乎中秋节,命我回家,二弟中彩似的帮我订上了一张晚上九点多的卧铺票,我中午从唐河县赶到了南阳市,下长途车外面烈日炎炎,我找了一家有空调的小饭店,点了两个菜,喝着冰镇啤酒消磨时间。
2
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路上,每天谈完事喝完酒回宾馆,唯一能给我安慰的是,皮箱里那张巨大的我和小北鼻合影照片。我常常凝视着照片上的小北鼻和他依着的那个老男人,心里明白,这个老男人的许多同龄人,现在多数都在家门口,打麻将,喝小酒,吹牛逼,有的在这个时间兴许会出去耍个小流氓,搞个老破鞋,而这个光头老男人,却为了身边的小北鼻一直在外奔波,为嘛?很简单,就因为小北鼻会叫他爸爸呗。
3
耗了两个多小时,饭店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喝的也有点晕了,结账去车站取了票,看见售票房东边有家网吧,便推门进去,柜台上一个胖姑娘问我:你找人?
我说:上网。
胖姑娘莫名其妙的说我:你还上网?
她问话让我很不舒服,我看着满屋子上网的孩子们,明白了,递交了身份证时我心想:祝你明天再胖八斤。
4
我找了个空位坐下,昏暗的网吧里我看不清身份证号,无法输入开机,我让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帮忙输入,跟他说:帮忙打开百度,输入“德深”两个字。
我不会电脑打字,只能用德深鼠标输入法。此时我接了家里一个电话,告诉家人今晚九点四十上车,明天十点到家。
那小伙子激动的说:您是k二八八,咱俩一班车。什么?二号车厢,咱俩一个车厢,我靠,还是上下铺,都是回石家庄。
我看看他身边的一大堆行理,理解了他激动的原因,我问:这堆都是你的行理?
小伙子说:难得回家一趟,给家里带了许多东西,人人有份。
小伙子让我肃然起敬,我说:我就一个小皮箱,一会儿我帮你把行理弄上车。
5
几天没上网,打开我的博客,里面有许多祝福我中秋快乐的纸条,让我心里暖暖的,这也许就是我为什么在列车路过许多城市时,我能想起的总是生活在那些城市里的博友,我常常把一个城市和一个博友联系在一起。
我开始慢慢回复,真心的祝福他们中秋快乐。
6
回复完,我打开视频,看了一会非诚勿扰,想那些速配成功的男女下场后,会不会立马去开房?
不立马开房那是速配嘛?
开房那几百元速配基金够不够?
开了房结了婚才发现对方是闫凤娇,离吗?
不离,让她天天在你眼前晃几十年堵心嘛?
想着想着哑然失笑。
觉得自己是闲得蛋疼瞎操心,很无聊。
7
换了个抗日剧,看了一会觉得更无聊。
一个七八岁小北鼻那么大的孩子,抡着大刀上窜下跳砍日本鬼子如砍瓜切菜,用《水浒》里的话说:排头砍去,倒下一片。
事实上,抗战初期,一个小队日军,让一个国军整编师丢盔缷甲,追得逃了上千里。
现在共军都腐败成这逼样了,还用吃铁丝尿笊篱——瞎鸡巴编来安慰自己。
真是躺着拉屎——没劲。
8
上车都快十点了,车厢里还欢声笑语的,我们遇到了一个老年旅游团。
我发现老年人活着都比年轻人快乐,除了家伙不好使,个个都老当益壮的比孩子们还能撒欢。
我拿出酒,喝了起来,我跟老头老太太们宣布:我喝完就睡,要是等我睡了,你们可就睡不着了,我的呼噜巨响。先说声对不起了。
他们鄙视我的呼噜,讨论和炫耀起各自的呼噜,普遍表示不服。
天亮我从中铺下来,一群老头老太太端坐在下铺和边座,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似的,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聆听一夜我马嘶驴鸣般的呼噜,虽然他们杀我的心都有,但我对他们还是深表同情,我热情漾溢的和他们打招呼:早上好。
顺便又补充一句:该你们睡了。
谢谢。
9
刚才下车我帮小伙子拖着行理出站,感觉自己特雷锋。
检票的拦住几个超重的,就是不拦我俩,笑着连票都不看,我只能说:谢谢。
小伙子问我:你认识他们?
我说:不好意思,真不认识,更没在一起吃过饭……
小伙子说:咱石家庄人真好。
小伙子随后惊叹:几年没回家,石家庄新客站建的真宏伟,漂亮。
我说:一下雨就成了全国著名景点:水帘洞,很壮观。
10
我把小伙子送上一辆去平山收费合理的黑出租车。
小伙子上黑出租车有些窘迫不安,我说:别怕,你不是小姑娘,不会失联。
我上了九十二路公交车,想想马上就能回家,想想马上就能见到父母亲,想想马上就能见到小北鼻,心里那个高兴啊,年轻时快见到久别重逢的恋人也没有此时这种感觉,我老了嘛?
嗯,老了才能体会到另一种情爱——爱父母,爱孩子,爱家庭,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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