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一亿万光年。
那天想起你。我站在洗手池边,外面是哗哗倾覆的雨声。乱箭齐发,正中靶心。随后,浓稠思绪,一浪盖过一浪。
是不应该想起你的。
时间过了那么久,我甚至不能记得你的容颜了——也许,沧桑流年,你未必还着旧衫,怀旧梦,有着旧旧的月晕一般的笑容。
如果看见我,你也会讶异吧?那位女生,转眼间褪尽青涩,眼角眉梢全部写着沉寂二字。
我们的距离,适合怀念。冬日里一杯水的温度。
你这样一个男子。热爱生活,表面坚强内心落寞,执拗地坚持自己的小梦想。
——找一处地方歇脚,读书、写字,看窗外云卷云舒,任闲庭花开花落。
每回你这么说,我都如临其境:那幅天真的,与众无忧的画面。
或许受这座城市影响,闭上眼总能细嗅出微风中清甜的桂花香气。浸润心肺,感觉舒润。
原谅我用这么暧昧的词语形容你。可是做一个舒润如皂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妥?:)
我有时候确实是个自我的懒孩子。
我觉得你该这模样,我就会将你描绘成这模样。然后,记不得你的眉眼,记不得你的话语,记不得你告诉我,生活真正的含义。
我是很厌恶生活的繁琐,厌恶揣度每张面具背后的表情。我能想到的,是当时零碎的细节:一盏清茶,对坐的影像,空气中断弦般轻微又轻灵的音符。
佛谒:凡所有相,皆属虚妄。
这般说来,你我也是虚妄,是彼此的虚妄。
我知道假使你在,必要来反驳我。——也所幸你藏匿于茫茫人海,我得以继续保留我的虚妄念想。
你看,我依然天真到无耻。
真的,镜花水月没什么不好。
我在QQ上记:执念成魔,执念成佛。
你看不见。不要紧。
我也不想庸俗地跟谁解释:你是我的魔,你是我的佛。
像我这等年纪:咳咳,尽管未至满头霜白皱纹横生,终归需要懂得收敛,才不枉负一番与岁月的纠葛。
如若相见,会怎样?
风轻云淡?热泪盈眶?——彼时未到,说任何都是臆语。
其实我明白,始终等不到这一天。天地枯竭,万物竞衰,你我永在赤道不同的经纬度行走,不可能再相遇。
旁人都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却屁颠颠想:人生永如初相见,不过相见在梦境,不涉足现实。
偶尔兴之所致,想和谁鱼传尺素,第一个便想起你。
住址,空白。邮编,空白。
有次翻查跟你的聊天记录,你说:回忆这扇门,开启了,就很难不走入。我笑,有谁抱着回忆过日子,真是和自己过不去。
好吧,我承认我错。没有回忆的人生真是灰败无趣的。
然而,这话,我也只能说给自己消遣。我推开那扇门,却不见了你,算不算另一种冷笑话?
像现在的我,坐在这里,捂着暖宝宝,头脑昏沉地想你。
窗外风声萧索,我要书写一幅图画。再说给你听。
那些藤叶,在这肃杀风声,簌簌。
而我不过要说些漫不经心的假装。就像藤萝强逞挣扎于风口,半明半晦,半隐半现。
所以记得,也请假装忘记。
只当我们从来不曾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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