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我的婚姻走到了悬崖边上,距离结婚刚好两年。
那时候,我的大女儿才一岁,还在吃奶。那时候老婆很年轻很漂亮。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老婆死活不同意,就知道哭。
我说了很多道理,也动员岳父母和我爹妈相劝,老婆看似动心了。
写好了协议书,家里能搬动的都归了老婆。
写完协议书,老婆看了看问我晚上睡哪儿
说实话,我当时差点没忍住想哭一声。
我说,天当房地当床,你就别管了。
但走到民政所门口时候,老婆挪不动脚步了
我说,很简单的,签个字,领个证,不麻烦
老婆却往外走,我一喊,她抱着女儿跑起来。
她回了娘家。
是啊,这种时候,只能回娘家。
那一年,我经营煤矿失败,负债累累
给老婆偷偷留下一千块钱,给爸妈一千块钱,我几乎一无所有了
近百万投资都化作如山一样的废矿渣和那如山一样的煤堆
后来,有人给我估算过,那个小煤山若放到2005年可以换回20辆悍马
但当时,那煤炭就像臭狗屎,洛阳电厂要发票只给35块钱一吨,还得供销科有抽成,还得检验科化验合格,还得燃料分厂批准堆放……
就那样,就算按这个净价钱卖完,仍亏空18万元,我只好安排后事和老婆离婚。
但老婆死心眼,就是不离婚,我长叹一声,只好作罢。
此后的三年,那是我人生最低谷的黑暗时期,什么样的活都尝试过
那几年,一个读书人,一个法科毕业的人,一个愤然辞去法官的人,成为远近闻名最有力气的铁人
90公斤的盐包和50公斤的水泥袋,在我眼里就是草包,背起来擎起来玩儿一样
这种磨砺,我浪漫地理解为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受苦受难成为一种经历,一种记忆
如果非要说这里面有什么鼓励,那就是老婆的不离不弃。
她年轻美丽但讷言,只知道给我的伤口涂上凡士林,给我的饭菜里加个蛋
有人来要账,她也会吵架,事后也和我怄气
但我说离婚吧,她就马上闭嘴,再也不说啥了
那几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老婆又怀孕了,隔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女
后来,我的日子越来越好,钱就像久别重逢的孩子都回来了
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只是一个估计,一个可能,不绝对
此后的日子里,我陆续有若干女人在怀,她们知性,优雅,美丽
我真心舍不得她们,真心为她们好,但她们也都明白,我不会离婚
平淡如水的日子,婚姻也淡然,就这样,老婆头发也白了,肚皮也变形了,脸色也黯淡了
有时候,我和老婆开玩笑离婚,老婆说你舍不得我,我点头,我心里珍藏多年的那份感激一直在发酵
我和老婆说,咱俩要是谁先走了,都不要忘了再找一个,老婆说行,但又说你找吧,我没人要了,算了吧
老婆大概知道我有女性知己,但她从来不问,我也不说。她知道我离不开她,这点默契,她最清楚。
婚姻平淡如水,这都是浮于表面的观察,真正长久的婚姻其实都是水中之火,有老天爷给予的天然平衡
水大会灭掉火,火大会蒸发水,心情彼此相依了,就会平衡,就会理解水火不容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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