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梅斯代尔之我见
昨日上午翻腾出一篇旧文《宽容与救赎》贴了出去,真心没想到会引来不少朋友的关注,而且他们的跟贴虽然寥寥数语明确十分精粹。再回头看这篇写在08年的短文,实在不堪一击,所以,首先对所有赏读者,留言的朋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晚上突然觉得,有关《红字》我依然有话要说,所以,坐在沙发上,一面有一搭无一搭得看着肥皂剧,一面梳理着自己的思路,觉得还是要再说点什么,这次,我不想说海丝特.白兰,我想说说牧师丁梅斯代尔。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管你什么肤色,不管你什么出身,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你是肮脏还是干净,在我看来都是一个矛盾体的产物。
在读《红字》的时候,我一次次为海丝特.白兰在鄙视和世俗的目光里,屈辱的戴着红字A而愤怒,也一次次为因为这个悲剧而隐匿的男主人公牧师丁梅斯达尔的乌龟不出头而愤慨。
人活在俗世,一定会被尘俗所桎梏。
其实,我相信霍桑在塑造丁梅斯代尔这个形象的时候,他的内心也一定是极度的矛盾和惴惴不安。单纯的层面上解读,海斯特.白兰的所有的屈辱和不幸都是拜这个牧师所赐。而我也觉得,在霍桑的笔下,丁梅斯代尔的意义,不单纯是充满着忏悔和自我的就赎,甚至都不能否定这个人物形象所折射出来的宗教意义。
有一点我是坚信不疑的,在阴郁的丈夫奇灵渥斯身上,海斯特.白兰没找到她渴望的那份爱,或者被爱,所以才有了这个“红杏出墙”的故事。而丁梅斯代尔不是一个填充了海斯特.白兰空虚寂寥情感而出现的工具,他和海丝特.白兰是有真爱的。他们有过一段真诚而热烈的真爱,并且还有了他们爱的结晶——珠儿。但是,在世俗面前,这种真爱站不住,注定要受到无数的非议和诟病。
也正是这个小生命,暴露了海斯特.白兰的“奸情”,她以通奸罪被抓进监狱,在狱中生下了珠儿。按照当时社会教会的规矩,她必须交代出奸夫的姓名,否则她将受到教会的处罚。但是,令审判者大失所望的是,这个女人宁可背负一个象征女性耻辱的红字“A”,也没有说出丁梅斯代尔的名字。
而牧师这个特殊的职业,让丁梅斯代尔在铸成事实之后,为了保全所谓的“名节”而不能不屈辱的隐匿自己。所以,当丁梅斯代尔“义正辞严”的逼迫海丝特.白兰供出奸夫的名字的时候,我仿佛看到所谓宗教教义里最不堪的一幕。一个制造了所谓“丑恶”的人,却站在审判台上逼供他心爱的女人。你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刻,这个手捧着《圣经》的人,内心是何等纠结和忐忑,惶惑与不安。
我觉得丁梅斯代尔是霍桑《红字》里面性格最为复杂的一个人物,他是一个在公众视野里职务神圣的牧师,却又是海斯特.白兰真心相爱的情人。在他的身上无保留的体现了宗教与自然,社会与人性的矛盾交织。作为牧师,他才华横溢,但是他却违背宗教道义,与别人私通,这毫无疑问是对宗教道的一种背叛。更为重要的是,他没有承认这一切的勇气,且加入了迫害海丝特.白兰的审判团队里。其实,我觉得这个人物霍桑真的是做足了文章,在这个表面上温文尔雅平静如水的牧师的内心深处,其实时时刻刻都是惊涛骇浪的裂岸轰鸣。
在丁梅斯代尔身上,我看到了软弱和虚伪,同样我也感受到他的良知和真诚。在密室里,他折磨自己,鞭挞自己,拷问自己,在自己的胸口烙上那个象征着耻辱的红字“A”。在经历了七年的自省和忏悔之后,他作出了人生最决绝的选择。面对世人坦诚一切,然后倒在了爱人的怀抱里。
他坦陈了自己的“罪过”获得了道义上新生。所以,细读丁梅斯代尔最后的那段话,从头到尾都是对上帝的忏悔,是灵魂的自我救赎,所以,在这个人物身上,寄寓了太多的宗教意义。
七年的自我折磨,七年的自我救赎,虽然霍桑让丁梅斯代尔完成了宗教意义上的升华,但是,一个生命用这样的方式告别世界,是不是也间接透视着霍桑对宗教的迷茫和动摇呢?当然,丁梅斯代尔是一个宗教的殉道者,是一个陪葬品,但是,这一切是他本人自己最想得到的结局吗?
所以,当海丝特.白兰抱着死去的丁梅斯代尔的时候,我们其实依然要相信,这世界无论如何有真爱,尽管很难,尽管可能不为世俗接受。
所以,当海丝特.白兰胸前的红字A不再被人们认为是耻辱的时候,其实在宽容的背后。,更多的是救赎,而这种救赎更多的就是自我救赎。海丝特.白兰是这样,丁梅斯代尔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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