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一切都好
文/日子
A
女人依偎在男人身边,情绪有些不稳定,双手拢了一下长长的秀发,躺在床上伸臂做了个扩张的姿式,左手搁在男人胸前时,分明感觉出,她的劲头很大。
男人轻声地安抚着她,手指轻轻拨弄她长长的柔发。她小声地在男人耳边讲述着:
我出生在河南开封一家普通的农户家,三间面南背北的瓦房,住着一家六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爹妈疼爱弟弟像疼爱自己的眼珠子,我和姐姐必须抽出很多时间陪同弟弟一起玩耍,由此便会耽误了好多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穿着姐姐穿旧了或是穿小的旧衣服,只有背上书包的时候,我才会快乐得像一只燕子,课间,在操场上和同学们一起叽叽喳喳,忘记自己的卑微,忘记自己的烦恼。我们才像一朵朵小花,簇拥着绽放在路边,调皮地朝老师眨着调皮又无助的眼神。
由于我的记忆力好,天资比姐姐聪明,在家耽误了一些的作业,在学校也能轻松完成。相比之下,姐姐没有我的好运气,常常受老师的责罚和家访。慢慢地姐姐有了厌学情绪,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姐姐辍学在家,和奶奶一起打理家务。
B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伏在男人身上轻声地抽泣,男人双手抱着她的头,慢慢地把她的头抬起来,光滑、洁净的面孔两行泪痕清晰可见。男人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极力安抚她。
男人吻着她的泪痕,右手在她后背轻轻地抚摸着,女人迎合着男人的吻,双手紧箍着男人的脖子,身子擅抖,喘息有些粗重……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一天,母亲问我:丫头,读下去有把握考大学吗?我知道家里人的意思了……那年,我十六岁,命运和姐姐一样,初中没有毕业。
当老师找上门来时,我正帮着母亲揉面粉,准备着午饭。母亲和老师谈些什么,我不知道。听到老师的叹息,看着老师离去身影,再度上学的念头由希望到失望,最后,绝望了。
C
慑于家人的威严,苦于自己的弱小,在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我一直小心翼翼,装着一副乖巧的样子。离开他们的视线,才是我快乐的时光,和年龄相仿的姐妹们一起野外剜野菜、打猪草,听小鸟歌唱,看彩霞飘移,观鱼儿在水中自由游畅……我们玩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回家。当爹妈找到我们时,已经是日落西下,回到家中,自然少不了一顿责骂。
时光就这样从指缝中悄然流失,这其间在母亲的安排下,到过洛阳,跟着亲戚学卖化妆品;到过平顶山,为挖煤的工人烧饭。走在大街上,慢慢地发现路人的眼光总爱对着我打量,年龄相仿的一些男孩,有事没事喜欢跑到我跟前献殷勤。 我发现自己已经长大,出落得像一朵花。
D
21岁那年,在爹妈粗暴的干涉下,与一个和我没有丝毫感情的邻村男孩有了一纸婚约,我躲在房间,三天滴水未进,父母苦心婆心的劝说,亲人们的轮番舌战,没有动摇我的决心,我想悍卫自己的自由婚姻,还有一点,听人家说:与我有婚约的男孩嗜赌如命,小学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流荡,他根本不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知女莫若爹妈,出逃的念头刚刚滋生,发觉房门已经上锁,绝望下的我再度选择了以愚蠢的方法来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不吃不喝的第四天,爹妈来到我的房间,双双跪到我的面前……
我屈服了,屈服在亲情面前,用我一生的幸福满足了爹妈一手为我策划的婚姻。洞房那天,男人喝得醉熏熏,粗鲁、野蛮、利索地扒掉了我身上的遮羞布……我像僵尸一样躺在床上,任由他摆布,两行凄苦的泪水悄然滑落。
E
来年,我产下一男孩,家中添丁进口也无法改变他的嗜好,一阵欢喜劲过后,依旧沉迷于赌场、酒桌。曾经对我发下的誓言如过往云烟,抱着孩子,我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
殷实的日子只是生活中一些如影的片段,由于他的不断挥霍,家产几乎败尽,出于生活中的无奈窘境,他终于同意让我出外打工,经人介绍,进入这家公司,苦熬八年时光,坐上了车间主任的位置。
女人一直不停地哭泣,断断续续讲完了她生活中的一段痛苦的过往,男人为她小心地擦拭着眼泪,心中感觉到一丝将要离别的愁殇,相识、相处二年了,彼此之间一直遵守着不问彼此的过往,不打听彼此的身世,只为男女之间能为对方消除寂寞。
男人问她:是不是你要离开了?她点了点:嗯。
男人问:我可以把你的伤心往事记录下来吗?她又点了一点头:可以,但绝对不能提到名字中的任何一个字。
男人问: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女人:抬头看一看天边的云彩……
女人穿上了她的衣服,走了,男人的床上还有她的余温,枕边还有男人熟悉的味道。
F
男人常常面对一朵绽放的花朵发呆,仿佛能听到她的呼吸;男人常常于日出时分,看天边的朝霞,心中默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想她的时候,男人抬眼看一看天边的云彩,和她对视、轻言、自语。
每当痛苦煎熬的时候,男人会想起一朵云彩的名字……一切那么地熟悉,一切又那么陌生,伫立于时光拐角处,默念着:愿你一切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