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2-23 20:08 编辑
沙琪玛
文/此岸
所有可以称之为民风民俗的东西,都应该没有十分确切的出处,同时又一定会不断地被后人丰富、演绎、附会或淡忘许多细节。这是“人民群众是人类历史的创造者”的极少数证据之一,因为所有皇帝官员英雄们原创与倡导的行为习惯,都难以成为老百姓认可的传统风俗节日,顶多也就是个公休日吧。当然,这个特例一点也不影响其他所有人类“历史”乃至自然史皆可以由大人物及其拥趸们建构。此岸随笔
据说,元宵节原本是上古民众点燃灯火迎接新年第一轮圆月的日子,也有后来纪念佛租神变的宗教附会。东南乡村古风则于是日燃篝火以驱田间虫害,和西南少数民族夏天的火把节近义。以后各地相继混入舞龙、舞狮、舞马(大马灯),以及跳五猖、跑旱船、踩高跷、走百病、扭秧歌、猜灯谜、迎紫姑等适时适地民俗节目,逐渐演变成为春节期间一个非常热闹、丰富多彩的高潮,而元宵倒是很少像现在这样成为这一天的主角。
此岸随笔
有趣的是,今年元宵节与西方情人节重叠,和夫人孩子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发现唯一比较关注的食品既不是元宵(平时经常吃)也不是巧克力(多半氢化植物油),而是很久没有吃到过的焦糖沙琪玛(也叫萨其马),因为像极了小时候的味道。一看制造商,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沪上小作坊,不知背后是不是有早年京城老字号里退休的面点师傅帮衬。
此岸随笔
于是一家人聊起来和沙琪玛有关的许多见闻,从满清传说到民间故事,从制作工艺到原料成分,从成型特征到炸制技巧,从烧糖成色到切块尺寸,从印刷包装到广告销售,从饮食习惯到假冒伪劣,原来有那么多各行各业的人参与其中。几百年来,全球逾千万平方公里华人生息的土地上,该发生多少喜怒哀乐愁和怨的人生故事、社会传奇与发明创造啊。孩子听着聊着,突然郁闷起来: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件小玩意都应该包含无数语数外史地生里面的道理和应用,可学校的课本与课堂为什么总那么枯燥乏味呢。我俩相视一笑,不知该如何应对孩子的感慨,早已习惯的尴尬,变成孩子也能心照不宣的坦率微笑。因为我们自己也常常感觉到,随着自己业务水平的提高和头衔的变化,似乎只有自己对某些东西最有发言权。但事实上,我们对任何东西的了解,几乎都只是其本来面目的极小一个侧面。
此岸随笔
一切事物,或全部自然、历史与科学的无限可能性或不确定性,构成了物质世界无穷的同类差异与异类互感,并直接导致人类对同一事物的认知差异。这是生物多样性、文化多样性、语言多样性的最自然状态,这或许也正是一切文学艺术创作永恒的源泉和趣味所在。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某些时空中会产生那么多令人厌恶的文学艺术品,并成为搂钱换官的不二法门。因为,在那样的时空里,一切自然、历史与科学都会变得非常“温驯”与“善变”,一切人造物(包括数据)都可以定时定量地达到预先设计好的标准、出现在预先布置好的地方。于是,连我们对某种久远的味觉的回味,也只能通过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去感知,并随之成为各种“历史”的边角余料。此岸随笔
2014.2.14
|
-
5
查看全部评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