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苏丹卿 于 2013-12-4 10:07 编辑
【5】漫步水街
到了龙川,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长途跋涉似乎也是没白费,只是苦了这胃一路上在翻山倒海。朋友说,就是伟人的祖居地了。乍一听,我还以为他说的是毛老爷子,转念一想,这主席都是伟人,为国家建设发展,为老百姓生活安康,这就是丰功伟绩了。 当然,教我兴奋得不能停歇,不单单这里有伟人的故居,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一条街,倚水而建的街,又称水街。这样的街,不管是徽州,还是江南,普遍得像是婺源的油茶花——自从油菜花出名了,这哪里都有油菜花! 所幸的是,物以稀为贵,徽州的水街,固然是多,凡是有徽州的地方,这样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但因为人文各异,背景环境不同,这水街的魅力,自然又像是婺源的油菜花——自从油菜花在婺源出名了,大伙儿都记住了婺源。因此,龙川的水街,在徽州的历史下,也是一道独到的风景画。 比起油菜花,水街更显得知书达礼! “走吧!”我说了一句,忙从小路奔到了售票口。朋友跟在身后,屁颠屁颠的,埋怨了句:“一到徽州,你就成了疯子!”当然,我没有搭理他,自个儿先奔去了。 冬天的龙川,有些冷清,水街两旁处了古老的建筑,脱光叶子的老树,以及那一川流水潺潺,也就是我和朋友这两个孤零的身影了。由于前些天刚下了场雪,只是我来得不够及时,那雪中的龙川,是无福消受了。或许,是苍天比较眷顾吧,马头墙上,牌坊上,落得雪还有些残留。 “别人都是在春夏的时候来,你偏偏挑个冬天,什么也没有,荒凉得一塌糊涂。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简直就是座空城!”朋友开始埋怨了,语气很不爽快,跟个娘们儿似的,在我的身后时不时得唠叨一段。 “这里当真是荒凉?”我反问了一句,没有回首,继续自己的步伐。 “至少得有人吧!” “没有人吗?”我又问了一句,他不再说话,心情不大好。 只可惜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尤其是徽州,简直就是自我的走进了画里,哪管旁人什么眼色。所以,朋友的心情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半分,相反他的不高兴,像是这冬天的风,吹动着萧条的枝桠,冷清的空城里,掀起一番无奈的思潮。教我忍不住抬首看那残雪,这风的脾气尽管有点不大好,但寒冬的徽州,在它的较真下,似乎正在某个角落里,呼唤着早晨。 水街很长,沿途的建筑也很多,或许是见惯了粉墙黛瓦,见惯了马头墙,心里的期满,开始有点儿被现实的单调,所溢出那么一点儿。 我以为,我也开始像风了! 忽见一座斑驳的老桥横跨在水街之上,那雪迹残留在破旧的石栏上,朋友忍不住惊呼了声。我没说话,也没有嘶喊,更没有疯狂的奔过去拥抱,而是愣住了远处,这座桥破得历经风雨春秋,旧得历经世间万物。而它依旧座落在这里,像是一个守护家园的烈士,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最后死在这里。 “快点拍下,这桥映着背后的山,两旁的老街,那一点残雪,像是点缀红颜的胭脂,破旧的身躯,显得沧桑,却又不乏可爱的柔情!”朋友禁不住兴奋,竟然大卖了一段。这话说得好,拿起相机,镜头下的老桥,安详得又像是一个孤独的老人,不禁心里有些酸味。冷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朋友不断的催促赶紧拍几张留个纪念。 咔嚓一声,带回了桥的孤独,还有它的坚守! 还没容我回过神来,我想朋友是疯了。他像是老人的孩子,竟然那般兴奋得朝桥奔去,看来这冬天的风,开始渗着春天的热情了。不过,水街的确显得冷清,更有些凄凉的味道。河岸边上探着身子,不知道归望谁的几棵老树,光秃秃得像是旧社会底层生活的难民。 跟着朋友,我也来到了桥的跟前,近处一看,它竟然是斑驳老却得跟枯枝烂叶没什么两样。朋友弯着身子,探着脑袋,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走过去,我竟然是莫名的想哭一场—— 桥的角落的那一堆残雪中,竟然冒着一株绿色的草——这像是一场梦,冬天来得不久,就连下了几场雪,虽然雪消得快,但气候却不是一般的冷。这草,生长这个时候,似乎有些唐突。我不敢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注视它,难道老桥的守候,让这座凋零的空城,开始提前暖春了? “真是奇迹!”朋友叹道,简直不可思议。 回首看看这空荡的水街,不仅仅只是桥上生绿,就连这流水中,也是水草翠绿。古老的房子,安静得无声无息,巷子里能传来的声音,也就是那正向水边晃悠来的几只鸭子。 灰里渗白的鸭子,像是午后出来晒晒太阳的老爷子,摇摆着肥胖的身子,在街道上走得好生悠闲,没有人追赶,也没有人打扰,安静的村子里,他们过得天伦之乐。不禁想起,曾在宏村,那月沼边上的几只老鸭子,尽管也是走得摇摆,但人群的涌动,噪乱的声音,这走得也不是那么的舒坦,更谈不上是晃悠得闲情! “快,这边,你看,两座好大的牌坊!”突然,朋友又惊呼道。 顺着他那空前的嗓门望去,果真是两座高大的牌坊,其中一座,竟然被各种木棍,铁柱所支撑着。另外一座则是被刷新了,所幸的是两座都保留完好,可惜苍旧衰老的牌坊,固然健在,却是已经没有了当年辉煌的力量了。牌坊的字,远处看,显得清晰可见,倘若走过去,真想认真的看个遍的话,又是那么的困难——年代的久远,风化的痕迹毫不留情,那些字眼残缺不齐,模糊不清,具体写着什么,只有专业人士心知肚明。 而我们这些瞻仰几百年前的老古董的今人,知道那是龙川胡宗宪家的牌坊,就可以了。当然这其中到底还有多少风风雨雨,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得清楚了,模糊的记忆里,还残留着模糊的历史,这牌坊下的故事与人物,略知一二便就可以了。 知道的太饱满,似乎也就没那么多的期许了! 后来,先生说我矫情,非得说个所以然来遮掩自己的不足。 我笑笑,欣然接受,但不采纳! 走进胡氏宗祠,朋友夸张的神情,像是到了老北京的皇家宫殿。 徽州三绝中的木雕,在这里几乎是彰显得尤为惊人。 走进祠堂,先不说格局是多么的令人赞叹,光是一个木雕,就是引人入胜。清晰可见门楼、正厅落地窗门、梁勾梁托和后进窗门等4大部门,上是龙凤吉祥、历史戏文,下是山水花鸟、优美境地,此般意境勾勒,虚实相融。教我不禁抬首瞩望的还是宗祠堂前的那座高大的门楼。 高大门楼的雕刻呈现的是历史戏文和龙狮舞斗。门楼22米宽斗拱张孔有力的承挑着沉重的屋檐、这潜藏的气势将这看似悬空的屋檐展现得翘首腾空。门楼前后两间各有6根 石柱、5根月梁和方梁,尽管是几百年的风逝,却依旧结构密实。朋友迫不及待跑去那堂中,寻找他想要的触觉。 倒是我,还这在石柱跟前,触摸着凹凸不平的柱体,看着方 梁梁面雕刻着的“九狮滚球遍地锦”、“ 九龙戏珠满天星”的精致图案,不禁陷入思考,但也能思个所以然。只觉肃穆的昂首相望,这九龙到底还是个圣物啊! 而两旁则是一些历史戏文,只是故事不同,这内容显得特别丰富。但总体看来,又像是那满朝文武百官,聚集一堂,正等将军下令,欲要跃马横刀,一幅幅鏖战沙场的壮士凌云的图案,活生生的呈现眼前,像是时空的错觉,赋予了他们又一次的生命,恍惚间,似乎是听到了从沙场传来的胜利的号声,看到了遍地狼烟,敌人横尸遍野野。 再看,就是刚刚入祠堂的正门,门上彩绘着两位唐朝大将军,蔚迟恭和 秦叔宝! 两位门神神色凌然的挥着兵器,正气盎然的把守着大门,旁有石鼓相依,大狮对峙,好不气势磅礴! 见朋友这般放肆的蹦跳进去,竟然也是没招得两位将军的拦路和怒斥! 当然进去里边后,我是没有待多久,那彷如是一本书,走进去,一番翻阅,看得匆匆,似有潦草了事之嫌。 其实说句老实话,中国的祠堂结构大同小异,因为人文各异,才遭得它们各显神通,引得一拨人又是一拨人。只是我来的突然,祠堂里的故事听得匆匆,脑海里的记忆像是一部残缺的历史,倘若修复得好,还需再去几次——这也是我每去一个地方,看得细则细,看得粗则粗,这似乎是有些玩味,但其实是用心良苦。 带着些许的遗憾离开,才有下一次期许的冲动! 或许等到今年的某个时候,或者是明年,甚至是更久,但故地重游的似曾相似,教我觉得这里更彰显着徽州的魅力和神秘!所以,我不愿一次带回饱满的收获,细水长流的思想感观,让我对龙川,有了下一次行走的欲望! 朋友说,这里的生活,让他开始在繁琐的城市里,找了一种力量——见缝插针的梦想在自己所追求的理想的生活里,是那么的来之不易。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好像是这个时代与那个古老时空的差距。只是人文的气息,文化的流传,徽州的魅力,让他觉得,原来枯燥烦琐的生活,还没有夺去他的思想! 我笑笑,水街走得很漫长,似乎是个没有尽头。 龙川的确彷如是座城,却不是座空城。那民间的隽秀儒雅,在小桥流水人家 ,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善良。或许是累了吧,我卸下背包,索性是坐在了路边。这让我想起了三毛,这个让我痴恋的女人,曾经在多少个街头流浪。如今,我也在街头停歇,摊开双腿,我没素质的姿势,让朋友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 “你看你这个女人,跟个要饭的似的,坐得像样点不行吗?” “我让你丢人了啊?”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朋友没再搭理我,竟然拿走我的相机,跑去水边拍鸭子去了。其实,我也并非故意这般,只是踩着带点跟子的鞋子,的确是走得小腿酸痛,那美人靠,我也是懒得再坚持几步了。直接落地而坐,将背包扔在一边,靠在人家的门边上——因为是冬天,处于淡季,许多门铺都没有开门! 看着对街的老房子,还有一只大黄狗,午后的阳光忍不住惬意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