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一味地施与,会给接受的人一种被压迫和被俯视的感觉。
同事小梅的儿子康,考上中学了。
小梅以前是住我楼上的邻居。小学生康非常热爱运动,每每在他们家铺着大理石的客厅里穿着溜冰鞋像燕子一样来回穿梭的时候,从天花板上传来“刺啦啦”的声音让我如同困于垓下又四面楚歌的楚霸王……
电话打到楼上,世界终于静下来,才能继续看书、写字、入眠。
大概每个月我都要打几个这样的电话给小梅。
后来,离开了原单位,我调入一所中学任教。“冤家路窄”,已经是中学生的康竟然也考到这来了。康的校舍离我家很近。康的生活费都从我这拿,小梅和我秋后算账;每个星期六康都来家吃饭、洗澡、上网。小梅来的时候,从不空手,板栗、茶叶、笋干。
我说,小梅呀,康跟我儿子一样,我看着他长大的,何必这么见外。
小梅再来的时候,带的是几百元一条的烟还有几百元一瓶的酒。她大概以为大城市的人,眼界和品位都高,而那些土特产太老土了。
老师写论文,让我帮他准备几份材料,要求必须经过严格缜密的考证。后来老师的论文在全国研讨会上拿了二等奖。
老师很开心,问我有什么需要帮的尽管提。
我笑着说,谢谢老师,没有。
老师是画家,说:给你画一幅画吧?
我说,谢谢老师,不需要。
以后,我又及时地给老师提供他所需要的资料,老师的论文陆陆续续地在全国各大期刊上发表,获得极高评价,老师一而再地感谢我……
那天,打电话给小梅,“给我带点酸辣椒和酸豆角过来吧,馋这东西呢。再整几斤山药过来,武汉这边没我们家乡的粉甜啊。”
小梅在电话那边一连声地答应着,应得痛快极了。
那天过生日,跟老师说,您给我画一幅马蹄莲吧,踏花归来马蹄香。
老师笑得很舒展,很慈祥。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一味地施与,会给接受的人一种被压迫和被俯视的感觉。欠人情和欠金钱都是一种需要偿还的债务。不欠别人太多是做人的本分,不让别人欠你太多也是你做人的本分,人不能背负着经济、文化、情感的外债太多,会活得累,我们有必要为别人减负。
索取,让那些你曾经为之奉献过的人心安,让良心有着陆点。都说乐于奉献是一种善良,其实勇于索取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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