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篇里写道:“由于缺乏宏观、缺乏哲学,又只顾眼前,日本人做事的细致程度是惊人的。”就是这一句被雨灵诟病,认为欠缺逻辑关系。说实话,写这一段我落笔的时候也有犹豫,我多细心啊。但是心中想起两件事使我坚定信心,敢于落笔。
第一件是北宋末年的宋徽宗赵佶。那个时候的宋,内部基尼系数高企,农民起义连连,外部有金国的虎视眈眈,可是这位大艺术家全然不顾这内忧外患,只顾眼前的清明上河图、汝窑瓷器、汴梁八景。他自己的书画也算精品,细致到不能再细。我不禁想起了被宋太祖灭掉的南塘国王李煜,这位又是一个只顾眼前的昏君。
第二件是西班牙南部小城格拉纳达里的阿汗拉布拉宫。这里,我想引用余秋雨来说这宫殿细致的原因:
“最惊人的事情,是西班牙人打下了南方的绝大多数地方,只剩下格拉纳达一座孤城,而这场包围居然延续了两百多年!历史学家们提出过很多理由解释这场包围延续如此久远的原因,而我感兴趣的则是这两百多年两方面的文化心理走向。
摩尔人当然开过很多会议,动过很多脑筋,想过很多活路,但在无数次失败后不得不承认,这是摩尔人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最后一个王朝。这种绝望在开始阶段是悲痛和激愤的,但时间拖得太长,渐渐趋于平静,而绝望中的平静是美丽的。
阿汗拉布拉宫,就是在绝望的平静中的精雕细刻。因此,它的一切讲究都不是为了传代,更不是为了炫耀,而是进入了一种无实利目的的境界,这种境界纯净得如山间清烟,雪原散弦。
我想,最准确的比喻应该是死前细妆。知道死期已临,却还有一点时间,自己仍然精力充沛、耳聪目明,于是就细细妆扮起来。早已不在乎明日,不在乎观者,不在乎评论,一切只给自己看,因此把最精微的心思也一丝不苟地投射其间。脸上没有泪痕,也没有笑容,既然毫无功利也就毫无情绪,只剩下最女性化的操作技术。”
提到李煜,应当说他最好的作品都是软禁期间写出来的,这就扯出一个监狱文化的话题。马可波罗脍炙人口的《马可波罗游记》就是在狱中与其狱友鲁斯蒂谦合作而完成的作品。
被软禁或是在监狱里还能想什么?只顾眼前吧。结果,一件件惊世作品诞生了。
虽然上述想法能使我放心落笔,但还是有一点内心不安。
把“由于”给去掉,变成这样:“缺乏宏观、缺乏哲学,又只顾眼前,日本人做事的细致程度是惊人的”。不要让前后有逻辑关系,模糊处理一下似乎更好一点。
附上雨灵的跟帖: 这段不太明白。
“缺乏宏观、缺乏哲学,有只顾眼前”,和日本人做事的细致程度是什么因果关系?或者说什么逻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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