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疯老爷子 于 2013-11-28 08:44 编辑
陪伴我半个多世纪的一颗后槽牙提出了退休申请,这让我很为难,我承受不了“老掉牙了”这个现实,可我又不能不同意,因为它已经不安心工作了,整天给我撼悠悠儿。其实它早就成了闲人,因为20年前它的上扇就驾鹤西游了。 20年前,我左上边的后槽牙们闹不团结,闹着闹着就划起了界线,界线一深就形成了一条小缝,小缝和牙神经联起了手,经常揪着我的腮帮子练疼玩,疼得我像孙猴子被念了紧箍咒一样,翻江倒海。县城里没有好牙医,矬子里拔将军,我找到了中医院的赵大夫。他一句也没和我商量,就用电钻把我的牙缝鼓捣成了牙窟窿,在窟窿里塞了一团棉花就让我回家了,说过两天就给我堵上。我像新郎官盼天黑似的熬过了两天,一大早就到牙科去找挨堵,等了一个多小时,赵大夫才来上班。我看了看后边连一个排队的都没有,偷着直乐。心想,这么清静,赵大夫一定多用些时间,把我的牙窟窿堵得仔仔细细。我大义凌然的坐上了手术椅,张着嘴,合着眼,等着挨堵。赵大夫先拿镊子把棉花团扽了出去,紧接着用铲子把一骨堆凉东西塞了进来,他让我咬了咬牙,就让我下来了。前后没用上一分钟,就结束了我盼望已久的重大工程。我不知道他往窟窿里塞的是什么东西,但从此牙真不疼了,饭后也用不着用席篾剔牙了。 牙好使了一年,堵进去的东西就掉了出来。仔细看了看,比石膏硬,好像是白水泥。我又找了赵大夫,他又拿起了电钻,只是牙窟窿比上次弄得更大了。这次修好以后只坚持了一个月,堵进去的白水泥就掉了出来。再去找他,他就把我宝贵的牙连根拔掉了。好好的一颗牙就这样被他糟践了,从此以后,我见了他都是把脸扭过去。 冤家路窄,有一次我带一亲戚到中医院做CT,一进门就和赵大夫遭遇了。他问明我的来意,就热情的领着我亲戚往里走。我忙说是脑袋受了伤,牙没事!他冲我笑了笑,说他不当牙医了,现在是CT医。我差点坐地上,心里说这次CT的钱打水漂了。 自从那颗上牙下岗以后,它对着的下牙就成了摆设,别看它不干正事,因为磨不着蹭不着,比它的同事们高出一大截。大概是养尊处优养出了毛病,正当大家都为我老人家的幸福生活奋力拼搏的时候,它却东倒西歪,闹起了退休,强迫我接受“老掉牙了”这个现实。 小孩子掉牙叫换牙,掉一颗长一颗,牙换完了人就长大了;老年人掉牙叫脱落,掉一颗少一颗,掉光了就老抽吧了。我对着脱落的牙欲哭无泪,老了连牙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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