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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青山羊 [复制链接]

鲁鹚

主楼

发表于 2013-11-22 15: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我的故乡在鲁西南。一望无垠的大平原，方圆并无名山大川，但这里的老百姓几乎家家都养着几只青山羊。
　　青山羊个头不大，五短身材，通体青灰色，头上长有两角，下颌有须。眼睛大而有神，五官端正，可谓是羊类家族中的英俊小生。
　　这种羊生性好动，一会儿噔噔噔噔从院子这头跑到那头，一会儿又从那头跑到这头。满院里狂奔，一刻也不消停。一会儿上墙，一会儿爬树，要不就是两头羊在斗仗，两头桀骜不驯的小家伙不知在什么时候就顶上了，两蹄前抬离开地面，后腿支撑身体，脑袋微倾，下巴微含，眼睛直视对方，待双方都拉好这个架势，然后猛地用力往对方扛去。如果实力悬殊，只需这一顶，便能分出雌雄；如果是不相上下的话，两头羊还需相互抵住头部，厮缠很长时间。这时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们也会上前给他们的表演加油助威，喊起我们的儿歌：“咩----咩----，使劲来，谁不中，杀吃来”。羊儿听见我们的助威，会格外的卖力，而我们小伙伴们也会喊的十分的起劲，直到谁家大人提起我们的耳朵，大家才会哄笑散去。
　　在儿时的眼里，这种青山羊并不是令我很喜欢，因为每次放学后大人们常命令我们去放羊。
　　做个羊倌可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的一件差使。手执长长的羊鞭子，甩得啪啪直响，可是羊儿愣是不听使唤。时常会有一两只不随群，跑到远远的地方，任你怎么吆喝他们依然我行我素。还有的羊儿可能是有欺生的本性吧，头几次你去赶他们，根本不听号令，常常是一次放羊回来，我骨头就象散了架。
　　我记得有一次夏天的傍晚，我刚把羊群赶到地里，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大颗大颗的雨滴从天上倒下来，羊儿吓得四处狂奔，任羊鞭子甩得再怎么响，羊儿早已乱了分寸。我好歹赶着羊群回家，清点后发现少了一只。至今我仍记得妈妈那责怪的眼神，还有爸爸那咆哮般的怒骂，彼时的我只有在饭桌的一旁瑟瑟发抖，有些恐惧，更多的是懊恼。
　　从此我便对这青山羊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我便上了高中。离开老家有一段距离，便疏远了我的父母还有我家那群青山羊。只有在放假时，我还会看羊儿抵架，但父母不再让我放羊。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上高中这么大的男孩子正是人提亲的年龄，因此放羊这样的差使便不再按排我去做了。
　　那年的高考我仅以两分之差落榜。爸爸不打算让我再复习，因为如果要复习得交一笔不小数目的复习费。我家姐弟多，兄弟和妹妹都在上学，爸爸的决定是迫不得已。但是我实在是不甘心高考的落败，哭着哀求让我再复习一年。那一次，爸爸真的犯了愁，啪哒啪哒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第二天，父亲牵着两头羊赶赵楼集卖掉，筹够了我复习的学费。
　　我便对我家那些青山羊的印象有了新的改变。因为除了这几只山羊，父亲实在是拿不出第二样值钱的东西去变卖。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家的青山羊才使我的学业能够得到功成名就。我能够从农村黄土地地里走出去，亏的就是这的青山羊。
　　走上工作岗位后，能让我想起青山羊只有在饭馆里了。坐在餐桌旁，围着一盘喷香的羊肉汤，看上面漂着几个通红的辣椒，香喷喷的油星在满盘打转，我真的是垂涎欲滴了。说起我老家用青山羊熬制的羊肉汤，那可是一道地方名吃吧。有史料考证青山羊羊肉汤始创于十七世纪清代嘉庆年间，距今已200多年的历史。用青山羊烧制的羊肉汤色白似奶、水脂交融、质地纯净、鲜而不腻，不仅是一道可口的美食，而且有许多药膳功能。
　　随着工作的调动，我远离了家乡和我钟爱的青山羊。今年回家探亲，我却没看见家里一贯饲养的青山羊。问父亲其原因，父亲笑着告诉我，这几年养青山羊的几乎没有了，因为他个头小，长的又慢，全被波尔羊什么的给代替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产生了对青山羊的无限留恋。回想起夕阳余辉里的挥动羊鞭子与羊儿为伴的青涩少年；重新坐回教室为能够得以复读喜极而泣的有梦青年；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两头羊在斗仗的情形：摆好架势咚的一声，两只羊抵在一起，纠缠几次，双方后撤，绕个小弯，再潇洒地高扬起前蹄，咚地一声，一个俯冲下来，两只羊头又抵在一起……
　　“咩----咩----，使劲来，谁不中，杀吃来”
　　给羊儿助威呐喊的儿歌仿佛在我的耳畔再次响起。而对青山羊的思念也像这歌儿一样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永远，永远，都不能消散……
作者赵前程通联：山东省临沂市临沭县沭新东街14号 276700 QQ：1668557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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