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轻盈的旋转着,跳着世间难以一见的舞蹈,追赶着情人节的脚步,在城市的灯火辉煌里热热闹闹的结伴下凡来了。这善良的小精灵,怜悯这万众软红的种种痛楚,用自己的冰清玉洁前赴后继的点化尘埃。
时间刚过十点,莫寒就走出“半岛咖啡屋”,骤来的寒气和扑面的雪花让他打一个冷颤,赶紧穿上大衣。拿起围巾,他还是迟疑了一下,淡蓝色的羊绒在幽幽的灯影里温柔的拥抱着洁白的雪花。围巾是去年情人节彤送给他的,午夜从酒吧出来,在冷风里给莫寒围在大衣里面。莫寒现在也忘不了当时彤美丽的温柔,她浅浅的笑,有些冰凉的手。时间真快啊,又是情人节,去年此时,围巾依旧,人呢。苦笑着摇摇头,莫寒把围巾搭在了大衣的外面。
街道在今晚尤其显得温馨,卿卿我我的情侣们牵着手依偎着走在飘舞的雪花里,喁喁私语。咳,那边一对,情到深处拥吻在一起,莫寒差点让口水呛住,儿童不宜,开放也要限度啊。转头看看女孩子的手里都拿着鲜艳的玫瑰花,一支,两支,有的甚至是一捧。
我要是有一支玫瑰,能送给谁呢。莫寒自嘲的想着,有些后悔下班时故意装着不懂那个暗恋自己很久的财务小姐的暗示,唉,不就是一起出来坐坐喝杯咖啡吗,用得着装傻么。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情人节的夜里,有些可怜。
雪有些大了,莫寒把大衣领子竖起来,加快了脚步,还是回家吧,自己给自己煮一杯咖啡,到论坛上无聊的灌水也好过这样一个人的孤零。
“大哥哥,要花吗?”一个发颤的声音让莫寒的脚步一顿,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轻轻的拽自己的大衣。
停下来一偏头,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也就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羽绒服,有些偏大有些旧,没有戴帽子,齐耳的短发上落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孩子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墨玉般的眼珠柔柔的看着莫寒,微微的眨动着,手里擎着三支玫瑰。莫寒注意到小姑娘没有带手套,拿花的手指有些僵硬。
小姑娘看到莫寒停下来,高兴的笑了,眼睛不自觉的弯成了两泓美丽的月牙。
“大哥哥,要花吗?”
“多少钱一支?”
“两支都要,你就给我五块钱吧。”
“还有一支呢?”
“噢,”小姑娘顿了顿,眼神暗淡了一瞬,很快的就藏了起来“那支我要送给妈妈。”
“今天卖了多少支花啊?”莫寒一边掏钱一边岔开话题。
“放学我就出来卖了,赊的花店阿姨的。挣了20多呢。妈妈快下夜班了,我要给妈妈买巧克力,还要赶紧回去把花钱给阿姨呢。”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叮叮咚咚的,像家乡的泉水在三月流动的声音。
小姑娘把一枝盛开一支含苞的玫瑰花小心的放进莫寒的手里,笑了笑转身就跑。
“吔,等等!”莫寒急忙喊住了她。走上前把一支含苞的玫瑰递给小姑娘。
“送给你吧。这是我情人节送出的礼物。请收下,可爱的小姐!”说着,莫寒极其绅士的弯了一下腰。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莫寒手里的玫瑰,墨玉般的眼睛盛满了不可置信的讶异,还有惊喜。蹲下来,莫寒微笑着把含苞的花放到小姑娘的手里,小手冰冰的。无声的叹口气,莫寒拿起那条一支搭在胳膊上的围巾,轻轻的给小姑娘围在头上,有些笨拙的系好。
“快去给妈妈买巧克力吧。”拍拍小姑娘的头,莫寒站起来,把手里那朵盛开的玫瑰放到鼻子跟前深深的呼吸,好香的玫瑰。
“谢谢大哥哥!”小姑娘小脸通红,笑容绽放的瞬间,看得莫寒心中一暖。
“快走吧!路上小心点.”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跑开了,拿着花的小手在飞雪中舞动,鲜艳的玫瑰如同跳跃的星火。
再次摆摆手,莫寒转过身,跑了起来。一滴泪悄悄的滑落,却被雪花接住,凝成了晶莹的琥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