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周刊网11月9日综合报道】少年时,他义无反顾地参加革命,却因反右不力被打成右派;60多岁时,他坐拥年创利税近200亿的红塔帝国,说话如“圣旨”,被尊称“老爷子”,后却因贪污罪被判无期徒刑;84岁,他再次成为拥有35万株冰糖橙的亿万富翁,但却始终摆脱不了曾经“烟草帝王”的阴影。这个曾被报告文学形容为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男人,淡然外表下的内心,似乎没有一个人能触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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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对于褚时健来说,是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时候。1995年被人举报贪污后,此时褚时健的女儿褚映群和老伴儿马静芬已经被关在洛阳监狱。也是这一年,他唯一的姑娘褚映群在狱中自杀,听到消息的褚时健潸然泪下。律师马军说,那一年的中秋节,他一个人蜷缩在办公室,盖着一条毯子看着电视,悲凉得很。
这一段“最悲情”的人生当然也是很多媒体特别愿意浓墨重彩地一部分,于是有机会接近褚老的记者们也是不遗余力地探究着老人家隐秘而又苍凉的内心世界,包括言语与细节。
言语中,流露的是淡然。褚说,“今天重新过来说,(当初)不应该那样。但有些事情要实事求是。有时候我们省委书记、省长碰到我,说北京的一些人也经常来问老褚身体怎么样?我就说只要他们心里明白就得了。”
“玉溪老百姓一直到现在对我们都很好,这对我也是一种安慰。当初调查组找老百姓座谈,想看看民间的反应,玉溪的老百姓就说“他拿了你们多少钱?我们凑给你嘛。”我也觉得很宽慰了,我所做的事情他们更理解一些。”
细节中,有隐约的愤懑。南方人物周刊曾在文中提到这样一个情景,褚时健回述起参加毛主席追悼会时,竟突然失控地发笑,妻子马静芬为遏制他的笑,甚至将褚的胳膊掐出血来。后来,褚在回应笑的原因说:我当时想,他妈的,一切该结束了! 在橙园的管理中,褚时建习惯控制每个环节,就像当年做烟厂一样。如今,年纪大了,褚必定要做的是每个月月底27~30日,在果园签字发工资,而曾经当“烟王”时,最具权威性的事也是批条子。
如果时间再过久一点,褚老也许只能在橙园里坐一坐,望一望。晨光晴好,云雾散尽,密密匝匝地如绿墨般地橙叶,簇拥着白色的橙花,还有一个驼背、瘦削、安静地老头。就如米沃什的诗《礼物》所述: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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