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离离 于 2013-7-12 18:31 编辑
四天了,雨还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就像我那不着调的日子,既调不正也不能抛舍。 但我喜欢这雨,消了暑气,不用再开空调。我基本上是24小时在空调下呆着,前些日子膝盖和后背难受。就去做了按摩和拔罐,整个背黑紫,说寒气太重。于是换了长裙,蹬了自行车,又从库管那要了电扇,坚持了一周,挺好,就是热。于是空调又打开了。 但这雨一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大开着窗,任丝丝的凉和着泥土的香盘旋在鼻翼、眉梢,再点开曾嵘的《天使在夜里哭》,那声线与窗外的天空极般配。 是不是身心舒适了,工作起来就有了效率。那落在键盘上的仿佛不是我的手指,而是雨点,“嗒嗒嗒”轻快且有节奏。 间隙我可以在网上跟群友聊天,一派热闹祥和。话都给这儿说完了,生活中的朋友倒发觉禁声了。 前天中午下班,冒雨去看一位住院的同事, 关系挺好,但见了面除了聊些单位的人事就是她曲曲折折的小心思,我也极力地想告诉她我的一些事,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个小时的时间,我都是在倾听和劝慰,快到上班点了,她拉着我依依不舍。突然觉的,这在无意中成了我受人欢迎的优点。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在她那早饿的头晕眼花了。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单位旁边蛋糕店里铜锣烧的香味,油门不觉加大,结果雨大路滑,再加上对这辆车我还不那么熟悉,在超车时蹭了。 一个带着跟拴牛绳一样粗的壮硕中年男,撑伞下来,我打开车门跳了出来,雨一下子把我浇透。我这人懒,能少带东西就少带,出来时看下的不急就没带雨伞,谁知道雨水无常。 我连声道歉。 他急吼吼地说:大雨天,你还抢道,你想干嘛啊? 雨水顺着头发浸到眼睛里,我用手背抹了抹,嗫嗫着: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太饿了。。。。。。 整条路因为我堵成了一锅粥,近旁的司机都摇下窗子,在那么多目光注视下,我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中年男听到我这句话,愣了几秒,然后笑了,说:算了,算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今天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走吧。 拐弯到店里,换了衣服,却还是着凉了。晚上回家又是鼻涕又是喷嚏的恨恨的骂了句:该死的雨。老公扭头看了看窗外,郑重的说:这天又阴的,雨估计是没完了。 我上去踹了他一脚:滚!姑奶奶烦着呢。 当然,车是被没收不能开了。只好打车。结果家里一把伞也没有,原来,我光放单位就三把,却一把也没往回拿。老公一边骂着“猪”一边到对门的同事家借了一把。 撑着伞,走在小花园的鹅卵石小道上,心竟像路旁润透的小粉花,步子也轻软起来。 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在雨里玩,踩水泡,趟水洼,在雨里洗凳子……一身的水一身的泥,却无比快乐。 大了,就不喜欢了。讨厌雨天弄脏了鞋,讨厌雨天淋花了妆,进而讨厌太阳晒黑了脸。所以,心甘情愿潜进一隅,想看外面,抬头看看窗外即可,什么雨滴、月亮、星星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玻璃上的窗花,可有可无了。像这样撑一把雨伞无拘无束的走在雨里,还真是少之又少。 其实我是喜欢雨天的,尤其是在雨里撑一把美丽的伞。那年在杭州西湖边买了把丝绸伞:白色的缎面,描一帧许仙白娘子烟雨断桥相遇美好。如果在细雨中轻轻转动伞柄,那可人仿佛娉娉袅袅走了下来,在微微雨雾中眉目传情。 所以,我始终认为伞要撑在雨中才有感觉,无论什么花色样式,经了雨水,整个饱满润泽起来,就像女人只有经过生育成为母亲,才能周身透出桃一般的香诱。而这朦朦的雨雾,又使伞遥遥的多了份神秘与出尘。那个叫戴望舒的青衫男子,不就用笔为我们画下无限浪漫和惆怅的《雨巷》吗? 但于我个人更喜欢耿林莽的那首散文诗《伞》—— 下雨了, 他撑起一把伞:破的。 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 淋湿了全身他还举着。 一把伞—— 命运的赐予…… 淋湿了全身他还举着, 只剩下断了的伞骨他还举着。 只要还举着,心里踏实多了。
雨水很长,而我们不比一片树叶厚实,所以,行走在风雨里,还是要找个东西来温暖一下自己,比如爱情。 不知是不是爱情如雨,无征兆的降临,雨成了很多美好爱情的背景,比如许仙白娘子在江南烟雨中相遇,比如《廊桥遗梦》中罗伯特·金凯和弗朗西丝在雨中告别。而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挪威森林》里渡边与绿子在雨中的情景—— 绿子看着我的脸。 “那好,我等你,因为我相信你。”她说,“要我时就只要我,抱我时就得只想我”。 “还不快把那破伞放下,拿两只胳膊紧紧抱住!”她说。 “放下伞不淋成落汤鸡了?” “管它什么落汤鸡!求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只管死死的抱住我。我都整整忍耐两个月了。”
很敬佩绿子对爱的那份坦诚与勇敢,这样的女子如果在生活中也必是灿烂彩虹吧。 第一次竟不知不觉走完了整个上班路程,我的鞋子自不必说,小腿上也溅满了泥污,甚至白裙边围都成了浊色,但心里却没有丝毫怨责,反而是说不出得清荡与愉悦。 走进办公室,打开窗,我把手伸进雨里攥了攥,轻声说:谢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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