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汉婴 于 2013-7-1 10:46 编辑
梦 入 江 南 烟 水 路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 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宋·晏几道
是否,我前世的眷恋遗落在了一蓑烟雨尽染的江南?若不是,缘何我今生的孤寂总与江南有染? “如果你到过江南,会想到那些燕子,那些杨柳与杏花,那些微雨中的小船。”生于江南的金庸先生的一番话让我对这块花柳繁华地和富贵温柔乡无数次萌生过孺慕与缱绻之情。 梦入江南一方雨巷,这一梦千寻的人文天府就会一丝入眼,一丝入心。 黄昏初雨,娥眉青黛的姑娘挽着一只花篮,撑起一把碎花纸伞。细雨如吟地打在伞蓬上,“滴滴答答”地发出了钟鼎之声,盈盈的秀目下一启朱唇的叫卖,便夺了我心魂出窍,也唤醒了眼前梦里水乡风光旖旎的一个清凉夏天。暮雨凋零,而此时的青石小径,泽迹绰映出钟灵毓秀般的这一位媚眼如诗的可人儿,不禁惹人打量,却忘记了笃行雨巷的尽头,也无以分清哪里是新韵哪里是旧赋,难道,这就是我与江南的前尘约定吗? 览尽江南春色,为这方天赐厚土感生出一缕难以释怀的依恋情结: 是否,斜风细雨中薄雾迷蒙,烟柳笼堤下燕子绕水,青山傍水边杂花生树,锦帆点点处渔舟唱晚,还有碧水晴天时牧童短笛,画船雨眠夜秋水宁静…… 其实都不是,这些只是一个江南过客的过眼烟云,像细嗅泼茶之香过后偶感口舌生津一样,味道只会是浓郁而来,浅消而去,记下的始终是那一瞬的触觉慰藉感官的印象。 感受江南必应身居江南的水乡小镇,或者是寄畅于夹岸为街的河埠码头,比邻一户人家,朝夕相与地同他们生活。晚唐诗人杜荀鹤曾有诗描绘这样的江南水乡:“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小桥水巷多。”那数千年历史铸就的石,那数百代古韵铺就的路,连着青瓦粉墙的老屋与小桥流水下乌蓬远影的一抹残阳,听桥上石板笃笃作响却不见红袖伊人拾阶而下,只有水边浆洗青衫的老妪发出阵阵捣衣的响声。 满怀心事的江南水乡赚足了人们一往情深的眷恋,让过客为你停步,更让文人折腰驻留,把一幅幅丹青秀雅心甘情愿地奉于你日渐丰腴的土地之上。 默默地走近烟雨空濛的江南,雨巷中透出古朴的暖意,缓缓的,像穿透太息的目光。企盼遇见一位戴望舒笔下的撑着油纸伞的女孩,在晶莹的视界里不让雨的恣意表达了她的哀伤,褪去她的妆色,散了她的芬芳,甚至掩去了一潭秋水处无比清澈的忧郁,令这窄窄的斑驳雨巷充满了丁香般的惆怅。 “一抹烟林屏样展,轻花岸柳无边”。 走过江南一袭风水灵地,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这烟水之巷一路湿润的花香更让人流连忘返。 徘徊在曲桥之畔,心在彷徨。多少**与浮生的片段和着丝雨,缠绵了醉过的心池,织就了如今的心绪。几许幽思,几多不舍,打湿了心田中的一弯小径,那花,那梦,还有那令人守望的眸,都随着落絮飘波逐风而去。或许,三生石上早已镌刻了我来世的姻缘,可是,那水袖罗衣、采莲南塘的女子却魅惑了我前世的梦,我在这烟水之巷重温这或许是来世才有的她亲密的邀约。这就是我的宿命与执着。 雨巷,疏雨连绵,丝丝如弦,串串如曲,音染一个季节,打动一个灵魂。身在江南,心在雨中,任凭花开花落。 一场雨,一条路,一把伞,一个会心的眼神儿,孑然一个故事。一串温婉轻盈的脚步,两张清晰动人的笑靥,一句软玉浸人的花语,霎时间情丝朦胧潮起,微波细浪地卷入血脉,那一季,我们终于醉成波澜…… “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听长歌短笛的一曲丝竹,读一阕古道西风的瘦词,饮一觞酾热的米酒,雨巷已然是我的江南中可以轮回的寂寞,我把它烘焙成一碗清饮,独处时它是我魂灵伴手的皿。 回眸江南,身在千里之外,它的音容依旧,气息雅在,温软的季节更让人梦回故地。江南,你到底是谁?是肠断萍洲的温飞卿,还是画船听雨的韦端己?是烟笼寒纱的杜牧之,还是闲梦正远的李后主? 梦醒时分,血色夕阳已渐西沉,我将无以选择的走入徐徐而来的夜。耳畔回响起南唐后主李煜的那首《捣练子》:“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拢。”依稀之间,桨声灯影,秦淮歌月,一场杏花飞雨的梦让时光倒流,并溯缘南国,重回雨巷,赏尽江南秀色,读遍阁楼上尘封已久的方志。 多想有一天能够策马江南,领水村山郭之侧酒旗风飒,看黄昏夕阳西下,做一个仙隐闲庭的居士,过一回快活无忧的懒散生活。多想弹剑作歌,一唱天明,并于拂晓之时再一次梦入江南那一条烟水之路,听曲桥下那首捣衣老妪哼唱的童谣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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