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莫西
文/烟雨竹城
一
我的爸爸妈妈走得太早,小时候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爷爷从抗美援朝回来,带回了我的奶奶。奶奶的名字叫金秋子,一位阿妈妮的漂亮宝贝女儿。我极其惊叹爷爷怎么能从那么遥远艰辛的地方,可以拐回我的奶奶,在那个战火纷争饥肠辘辘的年代里?
爷爷告诉我,你永远不会读懂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因为你太小,当你长大的时候,你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抗美援朝。也不知道战争与死亡的概念。时代会变,人会变。历史跨过历史之后,你永远没法再站在历史本来的那个点。
我说我知道什么叫打战。为此,我成为孩子们的王。我们那条老街的孩子,经常为了好事坏事鸡毛蒜皮的事,与转角的那条街的孩子战斗。我们用砍刀,用铁弹子,用狼牙钉钉的棒。我们在刀光剑影与血海深仇中,玩命,逃命,不要命!
直到有一天,河边街的狗腿子强暴了我的姐姐莫西。
二
莫西不是我的亲姐姐,她比我大十岁。她是我们这条街莫大老爷的宝贝孙女。一个逃亡的大资本家,居然亡命时,不慎丢下了幼小的乖孙女。
莫西在孤儿院长大。15岁的那一年,她逃出了孤儿院。在她家大院的一个小偏房住下。不知她怎样成了绿林大盗,也不知她竟然在她25岁不到,就干掉了5个男人。总之,我们15岁那一年,她25岁。
她居然教我玩征服女人的游戏。她告诉我,做一个精彩的男人,就要懂得怎样对女人好,也要知道如何对女人坏。于是在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们就上了九十九次床。莫西说,你与我睡上100回,你就成为真正的男人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临街的狗腿子居然占着财大势大,强暴了莫西。
三
那天晚上很冷,雨下得有包谷杆杆大。我要去为莫西报仇!莫西紧紧抱着我,说:仇一定要报!但现在我们得忍。
一时,我们俩的泪水,在黑夜里变红。
过了一些时间,我在莫西的治伤药里,加了安眠药。当莫西睡熟的时候,我带上了我的武器。趁着天没亮,我潜入了狗腿子的赌场。
这个从来不知害怕的恶霸无癞,见了我的满腔怒火、杀气腾腾的气势,有了胆寒。不用分说,几乎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我飞起了大刀。横七刀,竖八刀,狗日的狗腿子顿时成了一堆血浆。一刹那的时间,所有的打手,不敢近我的身。血溅满面的我,依然紧握那把寒气逼人的大刀,扬长而去。
我回到了莫西的床前,长久地跪下,默默无语。
四
莫西醒来,看见我。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她随即明白了什么,用战栗而温暖的手,不停地为我擦脸上的血:傻孩子,你快逃!我说,我不逃。他们会报服你的。我说,不怕。
莫西捧住我的头放在她的酥胸间,并且摩挲我的头。说,快,快要我!我说,我不!她说,为什么?我说,你有伤。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家弟弟会心疼女人了。
我说,是的。
莫西捧起我的脸,说,你把那牲口咋样了?我说,我让他见他姥姥去了。
莫西的嘴角露了出了几许阴森狠毒的笑。迅即,又转为忧心的脸。说,你还得逃。我还说,我不逃。不逃,公安会抓你座牢。我说,我不怕座牢。
她忧虑了一会,说,那我们快去自首。我说为什么要自首?她说,你自首,又未成年。估计不会座太久的牢。
天还大麻麻亮的时候,我们到了派出所。几乎没有用一个月的时间,就结了案。我被送进了少管所。我走的那天,晴朗的天空下着雨。莫西来送我,她含着饱满的泪,对我撑起了大姆指。她说:我等你回家!
五
6年后,我回来了。
我惊讶的发现莫西有了一个漂亮的五岁女孩。莫西告诉我,她的名字还叫莫西。但是我还是非常地难受,因为姐姐已经相当虚弱,病魔缠身。那天,姐姐要小莫西对着我跪下,要她管我叫哥哥。当小莫西可怜兮兮,而又香脆脆地唤我叫哥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有了一生的责任与沉重的使命。
我坚定而亲切地抱起了小莫西,我说,有哥吃的绝对先有妹的吃的,有哥玩的一定先有妹的玩的;哥可能会让人欺负,但绝为允许妹让别人欺负!
莫西流下了泪流满面,如我们家乡西河的水样晶莹。
莫西终于不堪病魔,三个月后离开了人间。临终前,她告诉我一件事。原来,我爷爷曾是她家的管家,她爷爷逃命的时候,交给了我爷爷一件传世之宝。只要我对我爷爷说:莫西霹雳,天下合一。我就是这宝物的主人。
六
我带着小西,在我们这座迷离而鬼蜮的城市里挣扎。我们挨家挨户的替别人送煤球。很长一段时间后,我们开始有了三轮车,于是我们又开始城南城北的送煤气。后来,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二手的皮卡车。再后来,我们有了一家液化气站。我们取名叫莫西液化气公司。
公司挂牌的第二天,爷爷把我们叫在床前,恹恹一息的爷爷含笑问我:莫西是不是要你问我要一件东西。
我说:莫西霹雳,天下合一。
爷爷强撑着起来。带我们下了一个地下室。我从来不知道,我们家有这样一个精致牢固的地下藏室。
爷爷打开了一个铁箱子,从铁箱子里拿出一只皮匣子。皮匣子里有用丝绸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的,一把带鞘的剑。
爷爷说:这是莫西家祖传的宝物,小莫西长大后,你交给她。
三天后,爷爷含笑西去,安祥如佛。
七
2013年的夏季,六星全国论剑,我带着小莫西去印证这把剑的价值。论坛元老惊喜地端详,最后评估,这剑是战国时期的王候佩剑,现市场价约1314万元。
有个叫莫秋心的大佬,将我悄悄地拉到一边,庄严地对我说,务必晚上到她家一聚。
晚上我们约了莫秋心喝酒,莫秋心仿佛缠绕着心事。酒上心头,粉脸羞红的她喃喃地说,其实我们应该是共一个祖宗。那把剑,还有另一把对剑,是鸳鸯剑。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双剑合一,江湖必有大事。
很长时间我都在想:或许另一把剑,是不是被她爷爷带到海峡彼岸去了?不知她爷爷还有什么后人?也不知我们是否还能见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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