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豆高粱 于 2013-5-13 08:53 编辑
赝品小小说:风木之郁 树,倒了。 大片的森林在我们的斧锯之下化作了纯粹的荒原,就算艾略特也挖掘不出一点诗意的荒原。 我是个伐木工,一个不止一次听到大树垂死时的低吟,但是不能停下,甚至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的伐木工。 ……………………. 不远处有浓烟。 那是一个老矿脉坍塌时升起的尘灰。 矿工兄弟们也和我一样,多看一眼都来不及,任瓦砾残垣纵横,就要扑向下一处矿区。 因为,我们需要迅速的强大起来,而强大,需要资源。 日子很平淡,也很忙碌,房子总是不够用,我们的粮食也经常很紧张。那些产出的金币,矿工弟兄们一个也不会留下,尽管这样,国家的发展依然捉襟现肘。 ……………………. 有时候,钟声还会突然响起。 那是召集令,我们会暂时放下手中的工具,奔到集结地,领取简单的皮甲和刀剑,跟随孤独的某位勇士去抵挡来犯的敌人。 ……………………. 敌人很多,有的残忍到连尸体都会吞吃,并用只有他们才会喜欢的腐恶之气侵染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不同于他们的生灵。有些借着月光和树木的掩护,射来隐藏的箭矢,有些,则拥有罕见的强壮,毫无顾忌的摧毁一切不同于他们的生存方式,并疯狂劫掠那里的财富和资源。 每次,我们总会有些兄弟就这么倒下了,他们留在工地上的斧锯,渐渐蒙尘,腐烂在岁月的遗忘中。 没办法,要在这个强邻环视的世界中维持一个国家的完整、独立、生存和发展,总会有些人必须咬着牙坚守,总会有些人必须面对牺牲。 ……………………. 日出日落,渐渐地,城垣高大,铁器工厂里传来各种沉重的机械声,那是进化了的科技在磨砺未来的力量。 骄傲的重骑兵们开始出现在堡垒中,他们的披风衬着耀眼的重甲,抖擞出人族的荣耀。 扛着火枪的矮人射手训练之余会从血色斗篷里拿出短笛,吹一段。很多异族都不喜欢这种音乐,太古老,又有着岁月积淀的残缺,和异族们自视高贵的曲调完全不同。不过,俺喜欢,它肯定不完美,但它是这片土地的声音,它是我们自己的声音。城邦里的大部分人都喜欢,所以,尽管有好几次,战争其实就是因为这笛声引来了讨伐,我们依然决然的护卫着这笛声。 ……………………. 钟声很久都没有响起了。 那是因为,重骑和火枪们的呼啸,抵达的地方越来越远。他们归来的时候,笑容也越来越灿烂。铠甲上的刀痕,斗篷上的弹洞,越来越像勋章。 不过,俺还是有些担心,每次,俺差不多都是城门前欢呼的人们中最后离开的一个,只有看到永远走在队伍最后的她出现了,俺才能吐出那一口无人在意的担忧,扛起暂时旷工的斧头,重新走回伐木场。 ……………………. 她不知道俺,她是高贵的法师,战场上,她用歌吟破解异族的诅咒,引千古文明凝结的光芒召回被敌人迷惑和污染的战士,而我,只是个平凡的伐木工。 ……………………. 那一天,清晨格外的寂静。 我起得有些晚,匆忙的揣了几个馒头,赶向伐木场。 城门那边,没有欢呼和掌声,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 虽说积累的财富已经开始变成肉和闲适,我们也有时间可以放慢脚步享受一下自己喜欢的咖啡或者浓茶,但是,我还是得多赶出一些进度,多留出时间,好去等待就要归来的他们,和她…… ……………………. 弟兄们都没在,这很正常,这些家伙已经很久都没来得这么早了。房子逐渐变大,机械伐木工逐渐增多,这让我们的很多工作变成了只需要选择按动“开始”或者“停止”按钮。除了永远也学不会这些高科技,而只能选择手动工种的我之外的他们,都变懒了,和城里那帮睡懒觉的家伙们一样…. ……………………. 风很轻,吹来远山木叶的清香,那里,多年前,曾经在我们的手下变成过一片干枯的贫瘠,如今,国家有能力对他们进行补偿了,几代人用辛劳乃至生命积累的金币,开始变成浓郁的绿色,重新铺满每一块历尽艰辛的荒凉。 ……………………. 俺学着诗人一样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走在熟悉得和自家厨房一样的路上。 据说,这种方式叫做“诗意的栖居”,是一个退休的老火枪手告诉俺的,他是最好的短笛制作大师,也是最差劲的吹奏手,为家园浴血半生之后,他就在俺家旁边开了个卖笛子的店铺,只做,不吹。 俺得承认,他做老板比他的吹奏水平还遭,把上膛的火枪挂在收银台后面的墙上绝对不利于销售,每次,俺含蓄的指出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脸都会变成刺豚鱼,“我是战士,战士的枪永远要要放在伸手就能抓起的地方!”他总用这种他称为诗的语句反击我…….. ……………………. 应该已经进入工作区了吧,左边是开阔的草地,右侧是新鲜的原木。 有音乐和着木香飘来……对,就是这种笛声,只有那老家伙制作的最好的笛子才能发出这样的音乐,幽沉,但深藏着一缕不用心倾听就无法体会的激扬,还有,留恋。 ……..是谁?在这郊外的寂静伐木场吹奏着《风木之遇》? 我睁开了眼睛。 有些刺眼的阳光中,原木堆褪去了冷硬,只剩下了安宁柔和的剪影。 脱去战袍,换上衣裙的她,也是…….. 还有,她手中的笛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