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母亲在老家那几天,最辛苦的人,当然是我的二哥二嫂。
母亲和小弟从远处归来,二哥二嫂高度重视,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尤其是二嫂,从吃到住,从床单被褥到洗漱用品,全都作了细致入微的安排。
二嫂把家里收拾得很利索,二哥的任务似乎只剩下一个,就是变着花样给母亲和小弟做好吃的,生怕重了样,更怕我们吃不好。
说到吃,我这个传说中的吃货真有两件印象深刻的事情。
第一件发生在年前,也就是腊月二十九那天。
这天晚上,二哥往铁锅里倒入菜籽油,大舅往灶堂里添加柴块,很快把油煮沸。眼看油温差不多了,二哥开始往锅里下事先剁碎并加入淀粉和佐料的精肉,炸成一个个没有规则的金黄的肉坨坨。
这是老家久负盛名的传统年食——滑肉(念“如”),色泽金黄,外酥里嫩,气味芳香,是儿时记忆里的人间第一美味。
二哥是炸滑肉的高手,不仅善于配制调料,而且火候掌握得极好,鲜有不熟或炸过头的时候。
滑肉这个东西,讲究的是现炸现吃。出锅后稍稍降降温,以不烫手为宜,此时入口,菜籽油特有的芳香和肉的原味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绝对的唇齿留香。
这天晚上,刚炸好第一锅,二哥就招呼我和母亲去尝鲜。
相对于母亲的斯文,我就显得很鲁莽了,用手抓起最大的那一块,顾不得烫手烫嘴,很快便化有乌有。二哥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又给我拿了一块: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此时二嫂刚好进灶屋,开起了玩笑:你们两兄弟还偷嘴索?
第二件发生在2月10日,也就是正月初一早上。
包汤圆时,侄儿超超建议包一枚硬币在某个汤圆里,看谁今年的运气好。大伙儿都表示赞成,但一时找不到硬币,只好把一个五元的纸币叠了又叠,连同少量的馅包进一个汤圆里,之后下锅煮熟。
吃汤圆时,一家老小个个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了所谓的好运气。但最终,运气却垂青于孩子,让超超有了意外收获。
在超超的欢呼声中,我看到了二哥二嫂开心的笑容。
家人团聚确实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尤其是二嫂,非常看重这个,不止一次说起过年后家里的寂寞。
由于要伺候超超年迈的外婆,二嫂暂时不能外出挣钱了,而二哥则计划年后到南方打工补贴家用。因此,对于二嫂来说,过年这段时光确实很珍贵。
转眼间,二哥已显老态,二嫂也已四十出头。这是我最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但岁月无情,谁都无法逃掉逐渐衰老的自然规律。
二嫂的胃不好,还有些气血两虚,犯病时气喘不止,四肢酸软,自个儿根本动弹不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竭尽全力操持着家里的大事小情,总在忙这忙那,鲜有停下来的时候。
初二早上,见我的外套有些脏了,二嫂非要我脱下来洗洗。我说不用,二嫂坚持着,笑称你这样穿回沈阳,弟妹还不得骂我懒呀?
听二嫂这么讲,我没得说了,只能乖乖换上二哥的衣服,任由她去忙碌了。
在家那几天,二嫂念叨最多的,是她那在外打拼的大儿子,不止一次提到年底那小子要带对象回家。我和二嫂开玩笑:那你就快要当奶奶了。
二嫂笑了,满脸的憧憬与幸福。
天高云淡2013年3月18日07:23补记于沈水之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