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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安小茶 于 2013-3-5 14:06 编辑
祝你新年好
文/安小茶
“哇,今天运气这么好!一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就开了。”
“看来也是没啥运气之人,一个电梯开了就高兴成这样。”看到安小茶在电梯外面欢呼雀跃,一天下来除了喝茶吃饭还没张过嘴的地方忍不住开了口。
地方,是安小茶给他取的绰号。这是个自称有体香的男人,经常用各种牌子的护手霜不厌其烦地涂抹他的那双本来就细皮白肉的手。一个男人如此保养自己的双手,让安小茶百思不得其解。尽管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她也不敢开口问他。每天都是他第一个到办公室,又第一个离开。一整天下来,除了必去的两个地方,基本保持一个木头人的姿势。换句话说,有他的地方,就很少再见他换地方了。
年前,单位组织义务献血。办公室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大伙轮着来,这次正好轮到他,他也自觉自愿地去了。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献血献血,差点让他献了命。
事情是这样的。医生刚给抽完血,人高马大的他就一下子重重地跌倒了,后脑勺正好磕在身后的石阶上,顿时鲜血四溅,失去知觉。周围的人都被眼前这场景吓坏了,尤其几个一起去的同事更是慌了神,因为谁也没听说过他有晕血史啊,等到手忙脚乱地把他送到医院,经过抢救,人虽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脑子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无奈地摇着头,说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这下可炸开了窝。他的家人,上有年过花甲的父母,下有尚未成年的孩子,哪里承受得了这个打击?他的同事、朋友,尽管平常不怎么交流,可也都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个个悲痛欲绝,呼天抢地。可任凭你们怎么喊他,如何用力摇他,他都不为所动,就那样静静地躺着,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木头人。
这不,眼看着快过年了,大家都在忙着欢度节日,只有他还在昏睡中。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每天为他求神拜佛,祈求菩萨保佑他早点醒过来,他老父亲也急得在各医院、医生间奔走相求,本该要掰着手指盼过年的儿子,坚持每天在他耳边哭泣呼唤,盼着爸爸能够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想象着放在他手心上的那只小手能够突然感受到温度,哪怕是微微的颤动,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在那个地方躺着……
扼腕叹息之余,亲朋好友都纷纷前来看望他。初四那天,病房里来了几位他以前的麻将搭子。过年嘛,更少不了他们间的聚会娱乐。几个人在旁边陪着陪着,就很自然地聊到了前天晚上的牌局。谁知,正当他们聊得起劲时,突然从病床上传来一句响亮的:“我糊啦!”……
地方,一个传说中的植物人,就这么奇迹般地复活了。虽然留下了后遗症,人经常会晃忽,但只要哪家打麻将三缺一了来叫他,他准去。而且一去,就又不轻易挪地方了。
……
所以,现在安小茶终于明白为啥这个地方白天巍然不动,下班就打冲锋的真正缘由了,他这是要去赶牌局呢。不过,今天他急着回家,是因为他儿子的生日,安小茶听他讲电话时知道的。是他离婚后第一次给已随他母亲生活的儿子过生日,当然也是他好不容易活过来后第一次陪儿子过生日。
两个人的电梯显得有点空旷。似乎有一种很玄妙的空气充溢其中,让安小茶感觉到呼吸有点压抑。尽管平时在单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此时此刻单独相处还是陡升出些许不自然来……
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安小茶朝他浅浅地咧了下嘴,本想跟他说一句“快乐其实就这么简单”。又突然想起还没跟他道过新年祝福呢,她特想祝愿他新年好,新年里一切都好。只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电梯门就开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迈出双腿,一出电梯,才发现电梯不是停在一楼,而是莫名奇妙地开到了六楼,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两人不谋而合地嘟囔着。
电梯继续默默地工作,电梯里的空气更加压抑了,好不容易到达底楼,一开门,迎面风尘扑扑地冲进来一张熟悉的面孔。也许是刚从外面吹过冷风,让她的脸看上去像一只挂了霜的冻柿子。擦肩而过的同时,安小茶才发现,来人,正是曾经做过他上司的前妻,据说在他的眼皮底下跟另一个下属有染,两人结婚后调离了原单位,前段时间听说又离婚了。
电梯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两人几乎同时转过头去,只见楼层灯上赫然显示着"-B2"——
电梯正朝着地下室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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