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龙灯
我的老家叫孔村,但与孔老夫子半点边挨不上。全家100多户人家也没有一个姓孔的,我真不知道这村名是怎么得来的? 过去我们村子在当地是名闻遐迩的,有“金孔村”之美誉。而我家则是村子里的佼佼者,周围四五十里没有一家不知道我家的,因为我家行医。 后来村子不断走下坡路,关键是村子里缺少一个领路人。 有人想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点子:新年头上出外调龙灯。买龙灯的钱是调龙灯人自筹的。因为这些年来我没有回老家过年,所以也没见过他们调龙灯。听小弟说他是调龙头的,龙头与龙尾最难掌握。一条龙调的活不活,关键是看龙头龙尾调的活不活?中间的人那叫跑龙套,一般人都能上去耍几下。 过去要上某个村子调龙灯,上百户人家,要按照辈份来调,不允许搞错了的。搞错了被骂几句乃小事,遇到二球货能砸烂你的龙头。因此,事先得到该村子上找一位懂辈份的人,由他带领着一家家调过来。当然不能让人家白忙乎。 调龙灯是我们老家新年里的重头戏。只要听到锣鼓家当响起来,男女老幼们立马会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去看热闹。遇上哪家媳妇进了门几年没动静时,也可以多花点钱,请调龙的人到新房里,让龙头在床上翻个身,据说很灵验。 现在调龙灯不调村子了,嫌收益太少,划不来。 于是他们年初一起个大早,连龙带人上了大卡车,奔十几里路远的镇上去调龙灯了。下午是不作兴调龙灯。调龙灯以厂家为主,厂家中又以效益好的厂家为主。事先要踩点。调龙认真的,花样多些,收钱的好话多说些,收益自然多多。 弟弟说他们出门有二条龙,一条黄龙,一条青龙,在当地己颇有名气了。年头上调几天,每人千把块没问题,还有香烟分。 一个曾经是金孔村的老家,如今变成要出门调龙灯挣钱了。这与高级乞丐有多大区别呢?—我常常这样想。不过,调龙灯也能给新年里枯燥的农村带来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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