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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7,8岁的样子,那时候家里都没厕所,要到外面的公共厕所。
从家里出来要穿过一个国营菜场,那时候的国营菜场都是二边各一排大的木头盒子,
盒子很深装菜用的,下面有四个脚,地面离底部大约20公分的样子。
盒子下面幽暗的方寸之地曾经是我们的乐土,不亚于汤姆叔叔小屋的后院地窖。
大人不会去注意这个地方,个子小小的我们趴着或半蹲和站着也没多大分别
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我们。经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蹲下,脚尖和膝盖着地,
把手伸进去像雨刮器一样,把地面刮一下,一般以肘部为圆心,前臂为半径这么个轨迹进行。
最快的动作能在3-4秒间完成。
多半的时候刮到的都是灰尘和杂物:半截萝卜,烂菜叶子,南瓜瓤子或冬瓜瓤子
。。。。真正让我们惊喜的是偶尔会有几两粮票或1,2分的硬币。5分的硬币就很稀罕了
最多的时候有一个哥们掏了一个二毛的角票!当时那哥们手就开始抖,胳膊肘内侧蹭破皮了也没注意到。
那对我们是一笔巨款,依稀记得那时候一碗热干面才4分,牛肉面9分。
二毛的记录被那天准备去拉屎的我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大概是腊月中的一个灰蒙蒙的下午,拿了张少年报去上厕所,很清楚记得那时登的连载是哪咤闹海
走过菜场的时候,人不多,因为是下午的原因冷冷清清的,售货员都跟那聊天发呆打毛衣
找了一个装菜的木柜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蹲下,顺手伸到底下刮了一把,
出来一个装花生米的小塑料袋,里面居然是大团结的图案,看上去不止一张!
当时那个心里慌!心跳得砰砰地撞着嗓子眼,横着攥还露出一小截,
眼尖的一眼能看出是钱,慌乱地往厕所走着,到了厕所才想起可以放上衣口袋。
因为紧张脸憋得通红,厕所里的人脸好多都是通红的,所以人家看我也没啥异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痛苦的通红,我是幸福紧张的通红。
我蹲那忐忑不安地对着走过面前所有的人,就怕他们突然来翻我口袋。
幸亏这种极端恐怖的事终究没有发生
出了厕所顺着墙根一溜烟跑回了家
晚上我妈和外婆回家了,我把四十块钱给了她们。
不大记得她们说了什么,能肯定的是这钱我们给用掉了。
买了些什么大部分也不大记得了,
能记住的是一部黑色的收音机,陪伴我们兄妹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在那贫穷的年代,极度匮乏的年代,用掉也是一种选择。
遗憾的是我们只能有一种选择。。。。。
对于一个用一个人工资养活5口人的家庭,责怪很难说出口
有段时间我外婆常说:这娃走运太早了不好
现在想想:如果那家人比我们还穷,那会是过的多么凄惨的一个年?
在后来的日子,由于各种原因损失掉的钱财早已是40的成千上万倍甚至更多。
既然艳遇可以救赎疲软的乳头,损失也可以救赎不安的良心,
拿什么救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救赎,这样想想,居然也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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