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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3-1-15 18:01 编辑
跟各种大爷们说话(原创)
想出书的人总比现时的刊物多,想发财的也就总比真有钱的多出许多,然究竟是想发财的人多,还是想出书的人多呢?假定我们抛弃了那些下顿接不了上顿,混过了今天还知不知道有无明天的穷汉们来看,堂皇的财富之门总是向着富有者敞开着的,而那些大众刊物也不乏偏爱名人们相互之间的吹捧与挖苦,这些都是和平年代时常见的仅能激发起一星半点斗志的寻欢之乐了。
早些年间,农民是工人的老大哥,工人是知识分子们的老大哥,而背负着民族工业振兴的企业领导者们则是一切人民的下人,做着一个任劳任怨为大众谋利益的仆人,人民是主人,公仆是服务者。经过一阵子的什么都砸烂的日子,那些跟着造反派到处打家劫舍的红卫兵学生们成了社会的栋梁了。即便他们热情高涨,向一切斗私批修发出了无比强壮的吼声,挥舞起棍棒砸碎了通向资本主义的几乎一切家什,最终他们也被送到大西北、北大荒做更加彻底的灵魂改造。那个时代,红卫兵小将们是不愁钱的,也是不认钱的,更是不需要钱的,革命就能填饱肚子,革命就可以坐上不花钱的火车到处去搞所谓的大串联,革命就能彻底地改造人们腐朽的精神,这个大时尚时代的众多小时髦中最时髦的就是上山下乡。
知青返城,多少人打破了脑袋要离开改造灵魂的土地,当初的热情全都被掏大粪的现实熏得无影无踪,黑脚杆上被蚂蝗叮咬得快要麻木的躯壳里血已经冷了,耽误了的岁月留下的只有激情燃尽的残灰,他们开始愤怒起来,可向谁愤怒呢?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砸出来的,都是他们盲目跟风运动之后的悲剧。青年们从少年时代起就热爱热爱不断地热爱,最终把爱都奉献光了,批完了别人又斗自己的老子,到底才明白自己也是被扔在批斗的炉火上烧烤的一代,他们再也不想呆在鸡犬不闻几声,开门只有大地的荒凉日子,又想起回到那个又私又修的曾令他们恶心万分的大本营城市中去,找回失去的青春,也不乏想要拿回原本属于他们又被他们砸得稀烂的舒适生活。返城潮也是一种时髦。
一茬一茬的小时髦搞过去了,应运于时代的需求,三反四反五反,甚至一场划时代的大时尚都结束了,头脑狂热的人们终于明白过味来,如何激情也比不上吃饱肚子最是真理。喊口号的年代该过去了。人们都这样想着,追随着又一波浪潮抓紧时间追求自己的美好生活。
三十年,三十多年,把握一切机会和漏洞,抛弃所有精神和道德,超越人性的底线和法制的底线疯狂追求起来财富的积累,即便是东挪西借、坑蒙拐骗,踩着这个,扒倒那个,依据使一切都成为明晃晃的白的道理,一摞摞的空皮包成为财富的象征,当一部分人终于把钞票敦敦实实扎成了捆子装在麻袋里沉甸甸地摔在了尚在垂青铁饭碗的工人老大哥面前,站在时髦颠峰的快乐早已超越了遗臭万年的骂名。那些仆从们用细白的手不断点数着这些白花花的总不属于他们的钞票,批着一张又一张条子,哪能不越来越心跳加速呢?这比传销的美言更令天堂以最快的速度开启了吞鲸者的大嘴。
都是人多惹的祸啊。有人哀叹人们分去了他手中本该厚厚一沓的钞票,痛恨着自己的余生放尽才能找回分流去了的财富。当贪念百倍的衍生起来,当臃肿的庞大机构成为凝聚财富的负担的时候,道德彻底成了一只补了又补的破袜子,该换双新的了。与其养着一群不胖不瘦的懒虫子,何不先使自己肥胖起来呢。谁还介意多出来多少精瘦的人干,财富欲望癫狂地奔跑起来,甩掉一批又一批尚在做着终身有靠的旧梦,却不知服务者的担子正在悄悄转移收支的方向的蠢材。
脱下了印花格的的确良衬衣,换上叫不出名堂却符合时代潮流的新时装,甩掉穿了经年的娃娃鞋,登上一双模仿外国货的高跟鞋,烫上大波浪的卷发。时髦这个短暂象征的名词换上了优雅新鲜的名堂,时尚。长久的时尚风开始真正影响这个落伍了数百年的国家。
早已被改造从良的妓女们从阴影里重新复活了,她们是应运时代的产物,是财富积累者们满足了几乎所有愿望后又厌弃起黄脸婆的替代品,然而她们又是肮脏的传播者的病菌。想富有吗?那些妄想着发财的人们瞪圆了枯干的身形外最值得注目的铜铃般的饥眼。奉献出你的贞操吧,卖弄你的肉体吧,你就能轻易地富有起来。这是富一代对遍地抛弃者们发出的魅惑之声。小白脸男子们终于找到了出卖美貌的路子,随着烈妇们扯下了男女通用的牌坊,贞女们打开了胸襟,美男们扯开了裤子,接着滚滚而来的劳乏身体获得的财富,兴奋的叫声甚至突破了传统的屋瓦,穿透了纯洁的校园。这也是一种持续发生效应的时尚,是以这种由富男们建筑起的时尚延续到了今天。
在知识极度匮乏的时代,人们忙着赚取愚昧者轻易投出的财源,在富有者开始兢兢业业维持运作,天生的脑瓜已比不上用知识武装后的精明。出各种书吧,抓紧了财富又恐惧它流失的人们焦急地惊叫起来,仿佛丧命前的惨号,重新认识到知识是瓜分财富再加倍聚集者最后一颗长命百岁的灵丹妙药。
这不乏敦厚老实有实干精神的出书者,但随之席卷而来的财富使得敦厚成为愚蠢的象征,使得学术成为耽误敛财的绊脚石,于是快餐时代应运而生,如同遍地拔笋般的妓女一样,有点青春就急于奉献,各类道德败坏、厚黑无耻的书籍向着处在癫狂中的眼睛奔涌而至,如盲人瞎马般摸索了十年的人们已分不清好赖,只知如饥似渴地吞咽下任何一部“专著”,只有具备与财富同等的知识量才能维系现有的地位,更能因此持续增加财富的持有率。信息开始膨胀起来,象个吹气的气球,随着不管不顾不知死亡的财富迅速膨胀起来。一边玩女人一边满街丢钱一边大谈厚黑学又成为了时尚。
时尚一路走到了今天,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幢接着一幢,奢华高大的楼宇仿佛密集的丛林,依靠一切可资的手段和必要扶助的对象先富有和一起富有起来的人们享受着大时代的成果。旅游,美食,买不尽的时装,看不尽的风光,住不完的房舍,一辆跟着一辆选不够的汽车,赞不完的美好,都成为永久时尚的大标志,建筑在放弃阶级的上层和中层之间,某某的父亲,谁谁的爸爸,富二代的声音代表了权力的方向,财富的位置,甚至法律也向他们倾斜,为他们鼓舞助威,加油叫好。你能说这不是一种时尚么?
另有一种同样长久的时尚隐藏在丛林之下默默地追随着财富者们、权力者们,成为底层人民炫耀卑贱的一个鲜明的对立面,成为基础,铺路的石子,垫脚的台阶,一边享受着天赐的财富“饥饿”,一边奉献着人造的财富“贫寒”,在繁华之后显露出废品再生的价值,他们是那些被甩出去的,被摔出去,被公开放弃的一大群人,贫一代伴随着延续出的穷二代,财富与刊物都向他们闭紧了大门,即便是发生的富二代撞死了穷二代的事件,一切也都必须深藏在地窖里完成见不得光的交易。这也是一种短促而常常出现的时髦,缠绕在贫寒的时尚柱上发出异常耀眼的毫光。
如今,知识分子是工人的大哥,农民是工人的二哥,而财富持有者是这一切的舅舅,甚至是大爷。在这个排资论辈的时代,看清位置并表现不同的态度也是一种时尚。小知识分子虽不肯做大知识分子们的鹰犬,却也不知不觉建造起坚硬的龟甲蜗壳保护自己怯懦的躯体,偶然蹦出来哀愁风花雪月还是不足,再缩起来享受爱巢内外的钟情。至于那些财富拥有的知识分子早已成为滑溜的软体动物,尽情享受起中庸时代的温吞水空间,热爱和平,崇尚和平,即便在祖国四面楚歌危机四伏的日子里也还忙于构筑自己精美的巢房,闲时出两本书,嘲弄这个两句,吹捧那个几次,再东拼西凑弄出一大堆过时的教材以增加重复教育的厚度,美美的说着,这不又是一笔财富么。
智者常常感叹缺乏圣人,却不肯做个圣人背负责任,就抽出时间玩弄历代的大师,一时举起,一时放下,以便使自身能够与大师们平起平坐,就好弄一点深刻苟延残喘他们的余生。却时时不甘于寂寞和老朽,又要跳出来指点一番年轻人,不告诉他们走怎样的路,却时不常吹嘘自己正立于何种的高度,像个唠叨不休的废物一句跟着一句吐出毫无作用的气息,直至拍拍大襟,美孜孜的一乐:“终于没有荒废晚年,我可以带着丰厚的殉葬者死了。”这才终究结果他们最后时髦的岁月。
2010年11月10日11点52分北斗六星论坛/注册名:安静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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