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实和尚 于 2012-12-5 11:50 编辑
说不清是秋雨还是冬雨,不紧不慢下了半个多月,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窗外的圆龙山,也迷朦在不紧不慢的细雨之中。
圆龙山原是市内一座小荒山,山上只有野树杂草,连朵野花也没有,后来开辟成为公园,红了杜鹃绿了芭蕉,也就成了一景。
如果是秋天,天地间自有种肃杀,点缀秋之肃杀的,除了黄的落叶,还有黄的菊花。尽管菊花也有白的红的绿的,但还是黄的菊花更相衬秋的肃杀,苍凉,而不凄清,而圆龙山上,却没有一株菊花。
这段时间,常被朋友所写的西岩野菊迷惑,圆龙山虽然没有菊花,但西岩山上却有香迟香幽香隐的野菊,满山满岩。花也是一种语言,西岩山野菊的语言,却无从领略。
说起来,西岩山离我故乡云阳也不远。故乡远远的去了,也不知道故乡云阳的山上,有没有这样的野菊,如果有这样的野菊,是不是也会爬坡登岩去听花的语言。
南方四季皆花,而到秋天,却少菊花,也许菊花就应该开放在北方肃杀的秋天。而南方呢,看菊花只有去公园,深圳东湖公园正在举办第二十九届菊花展。
一样的绵绵秋雨,不一样的菊花。东湖公园的菊花如秋雨一样凄清,虽然也见扎成孔雀开屏这样造型的菊花,却感觉到菊花不应该是这样的,菊花应该有菊花的气势,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放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东湖公园不应该把菊花扎成各样的造型,有了这种造型反而使菊花失去本身的神韵。弄菊人应该把菊花散落在公园每一个角落,游之所处,眼之所处,无处不是菊花,才感觉到菊花美之所在韵之所在。
最普通的菊花,只要满园都是,就是最好的菊展。好比灯展,不管多么精巧的彩灯,也不如那一排排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不管你是在丽江还是在秦淮河畔的晚上,让你最快进入感觉的,就是那一排排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再好比最普通最常见的青草,铺天盖地聚集在一起,就成了一望无际翻滚着绿浪的茫茫大草原。东湖公园的菊花不能说不好,只是弄菊的人,没有悟出集中与分散的关系,简单与复杂的关系,使人无法留连。
每年,杭州的朋友都会给我寄几盒菊花茶,朋友说的,包装盒上写的也是野生的菊花茶。更有一次,有位朋友送我一盒昆仑雪菊,包装盒上也说是源于海拔3200米以上的新疆喀喇昆仑山的雪山野菊,菊盘黝黑,菊瓣金黄。
我笑笑,只要进了商场的东西,再也没有野的了,就连老家的折耳根,也在棚里种植了。不管是不是野的,菊花总能清心明目,泡一杯秋天的菊花,秋空会更明净起来。
今天刚刚上班,快递公司送来一个包裹。春天过去了,龙井茶也收到了;秋天过去了,菊花茶也收到了;甚至,朋友寄来的烟,也收到了。这包裹里,是什么东西呢?是谁寄给我的呢?
先仔细看看包裹,上面我的姓名地址电话明白无误,邮寄人的姓名地址电话也明白无误,只是内件名上写着;玻璃制品,破损自负。
不敢轻易拆开这包裹。
前不久,看过一篇东西。有些人,会莫明奇妙收到一个快递包裹,收寄人的姓名地址电话也无误,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一条烟或是一瓶酒,收件人先是好奇再是贪心,不声不响就收下了。第二天,就有老大的电话来了,说,既然你看得起,收下了,请付一万元吧。
这个社会,给人的信任实在太少了。琢磨着,按按电话,看手机上是不是显示的寄件人那地址。陌生电话也不能轻易回,特别是半夜短促响两声就断了的陌生电话,如果你要回,这电话可能是绕道美国或是西班牙葡萄牙再转回大陆来的。
手机上,确实显示的是陕西渭南的地址。渭南是我藉贯所在之地,我始终有一种感觉,那一天,我独臂爷爷,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陕西渭南,背影消失在大西北的暮日风沙之中,朝更远的江湖走去。
突然想起,这是谁寄来的东西了。
迫不及待拨通了电话,我的电话并不在她的电话保存之中,她问我是哪位。我大笑,说我犹豫了半天不想拆这包裹,却真正想不到千里之外草原上的野菊花真的这快就寄到了我手中。
再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小盒野菊,米粒般大小,花盘是暗青色的,花瓣是暗黄色的,颜色黯淡,却透出一股浓香,与普通的菊花清香不同,这浓浓的菊香,才是真正的野菊的野香。
更迫不及待抓了一小撮菊花放在杯里,滚开的水冲进去,很快变成了淡青色,再闻闻,还是一样浓烈的郁香。
办公室原那盒在商场买的所谓的野菊花,只泡过一次,就被我丢了,那菊花是淡黄色,泡出来却有一种异味,喝进嘴里,总能感觉到制作的味道。而这菊花呢,喝一口,苦苦的,涩涩的。苦香,涩香,这才是真正自己采摘自己制作野菊花的味道。再看这菊花在水中慢慢展开,暗青的花盘淡清了,暗黄的花瓣鲜黄了,淡青淡黄的菊花就悠悠飘浮在淡青的水中。
也许,这野菊是草原上的野菊。朋友是追风一族,不久前,驾车追风草原,从陕西渭南出发,随风追逐辉腾草原、乌东草原、陈巴尔虎草原、呼伦贝尔草原、科尔沁草原。
杯在手中轻轻晃动。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羊群,草原的姑娘,全在这浅浅一杯菊花茶中了。
2012-1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