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喔喔喔他们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闲暇时,我最喜欢哼唱的是这首校园歌曲, 轻松自在,悠然自得,整个身心都处在极度的放松中,欢快的主旋律,清爽明朗的歌词,诗情画意般的意境,觉得整个天都是蓝的,整个心房都充满着快乐,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牧童,穿着对襟棉布背心,斜坐在牛背上,吹着短笛,无比快活。在这美丽的心情中仿佛自己又年轻了十岁,又回到了那魂牵梦绕的故土。
在钢筋水泥砌筑的城市里待久了,耳朵里充斥的全是塞车时汽车一声高似一声的刺耳的喇叭声,街边音响里扩大的疯狂的聒噪的摇滚乐,还有所有人匆忙的跟快进碟片时的双腿双脚以及毫无表情的如木偶一样的脸。于是就好想好想再回到从前,回到故乡,徜徉散步在故乡那条久违的小路上,放下心间的忙碌,洗去满脸的化妆品,扎一个松松的马尾巴,穿一身母亲缝制的粗布衣裤,将自己融入那条路,那条并不繁华却留恋无限的常入梦境的小路上。
那条小路上留有曾经飞扬飘逸的青春。大雁从头顶飞过,年少轻狂的我们骑着单车赶着上学,留下一串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还有男同学响彻天际的口哨声,那口哨声中夹杂着年轻气盛、无忧无虑还有朦胧的如春雨般密密匝匝的初恋。
那条小路上承载着全村男女老少的爱情,老的,新的。父亲赶着马车,健壮的马儿用它的蹄子答答答地敲出欢快的音符,漂亮干净的马尾巴一左一右地甩着,车辕上坐着抽着纸烟的父亲,鞭子在空中一甩一甩发出响亮的声音,母亲坐在车斗里说着他们年轻时的美好往事。二哥用播放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的桑塔纳接回了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得跟豆腐一样的二嫂,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一路响在小路上。
那条小路偷听到许多的故事。李毛蛋家婆姨和张拉妹的婆姨在悄悄地说着闺中之事时,让它听到了。几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坐在朽烂的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木墩上说年轻时受苦受难、吃不饱穿不暖的往事,说他们当年批斗地主张老三的痛快淋漓时,它听见了。月牙儿高挂依偎在那棵歪脖柳树下的青年男女的喃喃私语让它听见了,黑暗之中偶尔传来的一声娇嗔的“讨厌”以及一个响亮的“啵儿”也让它听见了。
小路上还有嬉戏的儿童。进城赶集手腕上提着自家编的篮子的老妇。骑着电动车描眉画眼的临时女工。一前一后行驶的夫妻。大肚子的孕妇。因为偷吃别人家的东西被主人打瘸了腿的老黄狗。乳头挨着地的老母猪。哞哞叫的黄牛。四处张望吐着小信子穿过马路的小绿蛇。一只只的黑蚂蚁。打着“伞”的野蘑菇。追赶着因生气离家出走的女人的男人。只穿着一个肚兜儿的光屁股的露着小鸡鸡的小男娃……
小路的南侧是一条很宽的河,河坝上晾晒着刚洗干净的印染着红绿大花的棉布被面,还有大红的秋裤。河滩上开着黄的像金子一样的大片大片的野菊花入夜,有此呼彼应,此起彼落的蛙声,“呱呱呱呱”,接着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深秋,有蟋蟀摩擦双翅发出的唧唧唧的声音。。有月亮的夜晚,月光静静地倾倒在河滩上,一片清爽洁净。
小路的北侧是一望无垠的农田。深绿的玉米地,风吹过,一浪一浪翻涌的麦田,尽情吸收阳光的像笑脸一样盛开的向日葵,劳作在田间的戴着草帽的农人,还有相邻耕作在田间的几个人发出的爽朗的笑声。
土路的一头连着世世代代穿行在它怀里的村民,土路的一头连着村人想象过无数次、谈论过无数次的远方的城市。土路存在了多少年没有人能说得清,或许从来就没有谁关注过它。在许多人眼里它就只是一条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供人行走的土路,却忘记了自己在这条路上留下的欢声笑语,留下的踪迹。土路深深地在我的心里,通向梦里,通向未来。土路让我这个从它怀里走出去的乡人怀念牵挂。在土路上,我卸掉在城市里生活的面具,卸掉在城市里防卫别人的锴甲,脱掉用来增加身高的高跟鞋,换下紧裹着身体的职业装,关掉嘀嘀响个不停的手机,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没有人会笑我,我可以唱山歌也可以唱流行歌,我可以穿鞋也可以不穿鞋,我可以停下也可以一直来回地走,没有红绿灯,没有交警的指挥岗。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是真实的自己,我可以袒露一切,我可以心事重重,土路会默默陪伴我,我可以喃喃自语,土路会耐心地倾听我。
能仔细感受乡间,能重温故土,对于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