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7-28 12:20 编辑
文/离离
我那里需要招一批服务员,在上周我负责了一部分面试。 当下午快面试完的时候,进来一位应征者,应聘的岗位是保洁员。 我当时正面向窗户打电话,当我转过身看到她的时候,觉的及其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 对方也是一愣,然后叫着我的名字。 看到我的迷惑,她有些尴尬:我是孟娜。 我恍然大悟。
孟娜,我大二暑假打工,她是我的主管,五官精致紧凑,脸上零散着一些小雀斑,一笑露一对小虎牙。她虽说比我小一岁,办事却沉稳老练,把我们组十几个人管的服服贴贴。
我和她特别说的来,她在照顾我的同时,也毫无保留的教我为人处事之道,可以说她是我实践中的第一位启蒙老师。
下班后,她还要在我家附近摆夜市,卖毛绒玩具和小饰品。我吃完饭会到楼下找她玩,也帮着她卖卖东西。
过了些时日,她让我也摆摊试试,说可以把我看过的杂志书籍摆出来卖。 于是,那天晚上,她和我一起把我的书摆到了马路上,并热心的给我招揽生意。
第一天卖了三十元,我记得非常清楚。快收摊时我买了两大杯砂冰,我们俩就坐在地上垫了报纸,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那晚有月亮,就挂在她的头顶上,她在月光里笑着,眉眼弯弯,很美。 我问她,有没有男友。 她说有,年底结婚。他现在在外地打工,过些日子回来。 他们就是在她摆摊时认识的,他逛夜市遇到了她,然后常常的来,一直到成为他的女友。 她当时讲述的时候,一脸沉醉,而我也听的很入神,心里也希望有这样一份无期的邂逅,在不经意间砰然心动。
果然,将近元旦,她给我送来了喜帖,因为第二天要上课,我只随了喜钱,她过后还专门跑到家里送了喜糖。 看她一脸的幸福,我坚定的相信她一定会过的很好。
而今天,当她有几分拘谨的坐在我的面前时,有瞬间觉的以前那是一场梦。 她老了,虽然才三十出头,但眼角叠满皱纹,脸上是大面积斑块,眉心两道深深的竖纹很是扎眼。 她婚后生了两个男孩,婆家却一点不管,因为当初结婚男方父母就不同意,嫌她们家是外地人,租房户。 她早早的撇了孩子出去打工,没日没夜。
这期间,老公和她父亲在给别人开大车跑运输的途中遇到了劫匪,两人都被砍伤,差点丢了性命,她家只有两个女儿,妹妹尚小,寄居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全部是她一个人处理。劫匪一个也未抓到,自己负了全部的医药费后,已是债台高筑。 这十年间,她不曾有过自己,生活就头饥饿的兽她时刻不敢停驻。
她坐在我对面,点的菜已凉,却没有动几下。 她的眼睛里浸着泪水,却努力的不让它流下来。
我转了头,这家西餐厅装修考究,于细节处体现着欧洲宫廷的华贵,左前方露着雪白颈项的女钢琴师优雅的弹奏着克莱德曼的《记忆》,柔漫的灯光下,用餐的人们低低的细语着,落地窗外,华灯璀璨,几近圆满的月银亮亮的挂在天上。
我突然想起那个晚上,我们两个捧着砂冰,坐在马路上谈笑,月亮挂在她的头顶,她在月光里弯着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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