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1-4 08:58 编辑
一
下午三点,出了门。
阳光懒懒得笼在身上,绑着厚厚的衣服的我却灿烂若花。只是那些光线早已冰冷,温度无法升华。虽是深秋,仍感觉冬天早熟而至。
朋友从远方而至,甚是高兴。接到了信息,立即从沭阳向宿迁急赶。
这个小城发展得很快。高楼遍植全城,一朵一朵盛开各色造型。似繁花,却无绿色相护。渐渐淡了心情,在这冰懒的午后。
银杏黄了一树,只是个头还不是太大,只能远远地衬着景儿。
二
三点半,上了宿沭一级路,直通市区。
迎着散散暮阳,一路疾驰。路两边的白杨依然茂盛,很是奇怪。听车上人说,两月前,这些白杨生了虫,把一树的叶儿吃得干净。趁着秋日的余温,竟然又长了粘滑软绿的新叶,着实给了我惊喜。
而最靠近路边的柳树,几乎落尽了叶子,隐隐透出身后的村庄。最顶端倒是留了些老叶,松散无力,应该是夏末时长出来的那茬吧。可惜未得长完全,便要随秋风而落了。如此惜着树端,倒也可以理解了。
三
路程刚过半,就有新鲜的麦苗闪过。
其实大部分的田里,还只是刚刚种下了麦子,一片土黄,看不出什么来。这几块艳绿的麦苗,油油地热烈着视线。心情马上盛开起来。新长出的生命总是惹人欣喜的。
想起少年农耕的日子,最喜欢的农忙就是秋收秋种。麦子不像稻秧那般催人,所以可以轻松地完成大人交待的任务。而麦子种下去,十几天的光景,就有针状绿色喷射而出。慢慢地就会绿满冬天。
远处有一片稻田地,还被扔在那里。这块近了村子的田地,定是农人自留的菜地了。那里会有墨绿的蒜苗,层叠的香菜,以及油油厚厚的菠菜了。
四
经过了几片鱼塘。
水应该凉了许多吧,白白花花地远远打量着我这个勿勿过客。
这时,鱼儿几乎停止了生长,也不再会欢快地扯着岸边的青草打着水花儿了。鱼塘四周,只是浅浅地围着一些低矮的不知名的草。
顺着鱼塘,竟然看到了一大片的芦苇花。
视线所及,四周一片凄黄,干燥而无力。而软软的地产红茎芦苇却顶着洁白的花在风中打着摆,一下子就把我深深吸引。
我知道,这并不是仅仅因为我的名字里用到了它。
五
打开了车窗。空气骤凉。
没有夏日满鼻的清香温润,只有坚硬的风紧紧侧望。
凋零两字,顿时写满我的诗行。虽有了困意,却依然昏昏而望。、
看着越来越近的夕阳,突然有了似曾熟悉的感觉。
那年,我还是师范一年级的新生,回家的时候,也曾看到了这样的景像。
我坐在了农用三轮车上。九三年的宿迁城乡交通还没有农公交,只有用农用三轮车改装的载客工具。我在那个叫断矶头的大坡上看到冰冷的冬阳缓缓追随我们。
我想用老师教给我的白描手法去记录它,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十七年之后,找到了太多形容它的华丽的词藻,却又丢掉了那份恬静和安详。
六
再回沭阳时,晚六点。天已黑。
苏北的秋夜来的总是早一点儿。这与北方的夜倒是相似。无论走在哪儿,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北方人。虽然无数次地被人家纠正江苏是南方的。
宿迁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有了山东人的豪气和粗犷,却也有南方人特有的细腻和温情。喜欢吃米饭的人跟喜欢吃面食的人几乎一样多。江苏如此发达,却放了一个宿迁做尾巴。一如这秋天长了一个长长的尾巴一样,寂廖而落寞。
夜厚极了,我的眼睛再也无法穿过阳光,去寻找那些来时的绿色。
七
车里放着软软的歌曲,竟然有闲适的感觉。
斜睨车窗外,墨夜如水,凉凉地包着眼睛。午时看到的绿叶早已变黑,隐在了看不到的地方。
这时,如果接受朋友的邀请,我一定在通明的包厢里,热气腾腾地举杯畅饮了。却也无法在这样的夜色中看奶油一样的路灯一对对地滑过。
很久没有这般的感觉了。白天步履匆匆,夜晚却总是在城市中如鱼一般地穿越大街小巷。没时间也不可能去静静地看夜,或者去看星星。
最近几天,神经质般地想去骆马湖边寻一处房子,期待一个人,一天晚上,能一觉到天亮。
八
本是去接一个人的,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无法遇得。
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随心随遇,自己付出了即行,不再指望有所回报,甚至不再相信奇迹。从冰凉的太阳切换到烁烁的水一般地夜,我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线的这头是我,我紧紧地拉着,而那头,却也不知道是飘在风中,还是紧紧地偎在手心。
如此,罢了。想起那个民国男人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把身子向后一倚,闭上眼睛,却也管不得哪是白天哪是黑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