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徽地文狐 于 2012-4-21 18:02 编辑
晚饭毕。
当开门关门声停滞。机械都不再鸹躁。当人声渐远。最后,连一页纸飞落地面都能刮擦出尖锐的声音,一切才安静下来。我的停留,正为这片刻安静而来。只是“安静”一词,其实有四种释意。此时安静,仅仅因为没有声音,没有吵闹和喧哗。是其中之一,也是伪安静,似树冠,飘拂于安静的主干最顶端,与安静的根源相去甚远。
木地板锃光瓦亮,似乎还能反射出师傅们劳作的身影。像一个安静着讲故事的人。
阳光从窗楣滑过,最后一抹亮色消沉。暗红色被层层覆盖,直至天黑黑。
隐约传来:柳敬亭,回家吃饭咯。声音质感而细腻。劈啪的球声稀疏。我的耳朵在凝神细听,最后一响始终未能落地。
墙面那只发条松懈的闹钟,正逐渐走向停止。
如是。当走向安静。
孔子曾说:四十而不惑。四十岁的人,按常理应该安静下来。然而,我寻安静迩来,当然并不安静。透明的婴儿色,洁白的少年色,以及火红的青年色,无疑将散去。四十之蓝来临,如海一般的蓝色,稳重平静。直至蓝色更蓝,及至天黑黑。这是寻常路。
四十,是繁复华美的午宴过后,一边懒洋洋地剔牙,从残留碎肉里回味盛宴之绚烂,一边心如明镜,与唇齿余香间知晓不复返的辉煌。
与大交偶有聊天,叹息没有了安静,已写不了字。其实,对于大交天生的忧郁以及淡然的风度,仰慕已久,似初开情窦的少女仰慕因戴着琇琅架眼镜而风度翩翩的老师。
然而,最令我倾慕的,则是他的“安静”。他亦承认,由于安静,才能写的出文字。
曾经,安静写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或者在《黄金时代》的某个段落里,在贾平凹《通渭人家》“用线绞拔额上的汗毛”那个姑娘背后,我实实在在地安静着。
莉赛尔和莱拉在深夜走进我的世界。那一刻,多安详。
应该还有《查令十字街84号》的弗兰克。我们一起,吸着烟,聊着亲爱的汉芙小姐。
也许,该有个新的开始,打破这片喧嚣,还以宁静。
我掰着手指头计算:该有五个年头,自己没有安静地阅读,安静地写字。总以为自己在沉淀什么,窖藏什么,却被大交一语道破:终究还是惰性使然。
我只好欣喜,自己仍存“想安静”的心。
或许,这个安静的夜,多少抚慰了自己。那么,写点什么。让安静更安静。
这个夏日,端坐。无风。无花。无酒。无眠。
那么,给自己一个结尾: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或者。生活如天籁,须凝神静听。
或者未完。或者待续。或者不续。或者安静。
但当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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