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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城是座开放的城市不假,美丽风情着不说,就连思想也是超前一流。至少在何彬的心里这座R城应该就是这样的,他不知道与时俱进的只是一小撮人,那些个自认为的成功人士,那些个开着靓车衣着鲜亮的金装老板,高人一等地俯瞰这座城市时,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何彬认为开放了思想并不等于开放了行动,他的思想里有情情色色的东西,可他没在行动上实施。多少时候的诱惑多少时候的深渊,如果不是想着林丽是她最爱的老婆,他可能早就万劫不复了。可是,就是他这种坚持还让林丽冤枉着他,他真觉得不是滋味了。
这夫妻也算是走到头了。在与林丽吵完架后他是这么想的。
他也不能不想这都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不是让林丽看见他车里的避孕套,如果不是他随口说出了这是哥们郑友源带来放他车子的。他想他不会一个人这么逼仄地在三环路上转了几圈还想不出找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
事情源于他车里有个避孕套这事说起。
话说那天上午,他开心地载着老婆林丽带着宠物狗跳跳去百佳商场。这狗狗跳跳是车来疯,一见上车就兴奋的不得了,它欢快地在前座蹭来蹭去,坐在林丽的身上没一点安份。林丽爱这狗狗就像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宠得不得了,在家可以让狗狗随处大小便,晚上可以上他们的床,除了两人爱爱才关那狗进里屋外,其它时间随时可见它撒欢的样子。
何彬会生气,他叫林丽放了这狗去,别再溺爱得跟孩子似的。林丽就会说了,谁叫你不争气啊,那精虫清得跟水一样,如果可以我用得着爱狗么?我得养自己的孩子爱自己的孩子啊?每每这时候,何彬就像似是泄了气的皮球,无话可说还得灰溜溜地走。
结婚几年来他们没孩子,何彬还以为是林丽的错,直至那天他们一起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是他精虫少的问题,他才惊觉是错怪了林丽。想想自己1米80的个头却长得像个瘦猴似的,这不怪林丽的“剥削”,哥们郑友源都有说了让他悠着点,可谁有想过是这环境这生态破坏了他体内丰足的资源。奶奶的,何彬在得知医生的结果后,狠狠地国骂了一句。于是乎从此后,林丽就趾高气昂有条件地数落起他来了。
无法,好男不同女斗,他唯有忍了。一边忍气吞声,一边偷偷地遍访名医,医治他那病。其实他那病也不是没得治,医生说了只要他换了工作换了环境,再加上药物辅助,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可他能丢下他的工作,那IT精英的名衔吗?不能,奋斗了好多年才得到的一切,不能就他的病给耽误了,他还要出人头地。没孩子就先丁克着,反正现在这样的人很多。何彬这样想着就觉心安理得了好多。他照样着车照开,舞照跳,得意着人生呢。
说来很巧,那狗狗在前座蹭来蹭去时不小心碰掉了一包纸,落在了两个座位的空隙里。林丽边说着狗狗的不是,边弯腰去捡,何彬开着车,摇头表示着纳闷。
多事。他低咕了一句,不知是在说着林丽还是怨着狗狗。
这是什么?何彬在林丽的高分贝尖叫声里回过神来。
什么啊?
避孕套!
啊!何彬一个紧急刹,车子“嘎”的一声停在了路中间。足足10秒钟,没有了意识。后面汽车的“嘀嘀”催促声和林丽狐疑审问的眼光,何彬真觉得自己要爆炸了。连忙转道把车停在了路边。
说,这是怎么回事?凄然严肃的林丽拿着那个避孕套阴沉沉地问,坐在她身上的跳跳像是附和女主人的问话,也狠狠地吠了两声。
老婆,你听我说,这套不是我的。这套应该是郑友源的吧,昨天他向我借过车。一定是他的,这家伙经常做这样的事。老婆,我有胆吗?敢在车上放保险套,再说了我也用不着啊。何彬在眼睛转碌了一圈迟疑了5秒钟后说出了这番话。
真的?
是真的,我保证,老婆。不信你可以去问。何彬做出了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真不知道这车上啥时候有这么个避孕套呢?他想过这样的事林丽是不会去问的,女人嘛会八卦点但不会真去问清楚的。他在心里说:哥们,对不起了,先借你来挡一下。
何彬没想过只是这么借哥们来用一下,就让他差点没了这哥们。
中
郑友源被小娜揪着耳朵已盘问好久了,任他怎么解释,小娜就是那话:你没做过没放避孕套在他车上,他怎会说你呢?何彬不是傻子,林丽不是没长眼睛,他们有可能冤枉你吗?你要做就做啦,你为何要在他车里做呢?你要寻刺激也别累着我啊?你不知林丽说那话有多难听,我这脸能往哪搁啊?你不知道这女人的面子是金漆喷的,掉了多羞啊?你咋这么不争气呢?
小娜的哭哭啼啼句句让他窝心。他在心里骂着何彬不地道,要冤枉人也别拿他说事啊,你随便胡诌个客户什么的就可蒙骗过关了,为什么选他呢?哎,悲哀啊,男人的悲哀,怕老婆怕成那样不能不说是失败。如果真要冤他的话,也得事先通知下,好让他在小娜面前圆好谎,这凌空而降的一大帽子他是怎么也顶不起的啊。
郑友源捂着耳朵对小娜说:娜娜你没用脑子啊,你宁愿相信是我做的,也不相信我是被冤枉的吗?你想想,要做的话我怎不开房去,借他那车子他肯吗?都说车子是老婆,我上了他的车子等于用了他的“老婆”,他肯同意吗?
一句话把小娜逗笑了,说:老公,我也聪明着呢?我也是这样回了林丽的,我说是你何彬的车子,他同意借来给友源这么用法吗?再说了哪有偷吃不抹嘴的,他胆敢放个避孕套在车上吗?你也不想想,这车子是谁的这套子就是谁的。哈哈,气得林丽涨红了脸,坐一下就走了。可是,你真没干过吗?
面对小娜,郑友源坐不了,他说:你就怀疑你老公吧?想想你老公我对着别人就疲软的,能干那坏事吗?你也不用脑子的,我都白同你做了这多年的夫妻了。郑友源用先发制人的招数来,他知道小娜是个心软的人,他也知道如果不这么说,他有可能就被套了话去的,他也知道自己心虚的时候很容易缴枪投降的。
想想这个社会风气,没个小蜜没个情人多寒碜啊又怎么能在社会上混呢,先不说出去应酬时上不了台面,更可怕是被人数落不是男人。现在的男人大都“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男人一出去得有个派。也许可以把老婆拿上台面,可是老婆大都被套牢了,没新意。所以层出不穷的年轻少女就替代了这个正牌的位置,充撑着男人膨胀的虚荣心。
在生意场上混久了,友源知道这一天机,因此当单芳成了他秘书的时候也间接成了他带出局去的蜜儿。这个事儿公司可能有人知道,但小娜不知道。郑友源当然不想小娜知道,他才不想成为当代陈世美,受人恶骂呢?他有自己的治家方法,家庭永远是擎天支柱,游戏只是欲壑难填的点心,他不会没了天而只要一块点心的。自然,他是聪明的。
对不起啦,老公。我还能不相信你吗?虽然你有过贪鲜的念头,但只要有我一天你就别指意开洋荤。你明天去何彬那澄清啦,别帮他背黑锅,这年头有时好人不能做的。小娜对自己的魅力是相当有自信的,尽管韶华已去成就了黄脸婆,但丝毫没动摇她在家的地位,经济她掌管,友源的胃由她控制,她还担心友源跑得出她的手掌心吗?男人嘛,玩归玩,只要不太出格还是好说的。所以当林丽跑来兴师问罪时,她四两拨千斤,以绵绵之力轻轻回了过去。既挽回了自己面子又在老公心里有个好印象。虽然她用了点心计,至少证明友源还是没出轨行为。这点她再怎么装可怜也值得了。
“哎呀,不行,我不能澄清,我公司同他还有业务和一些帐目来往呢?这关系我得好好想想先。”郑友源沉下了脸,与何彬是多年的哥们了,先不说交情怎样,就冲他们公司的合作关系,一年下来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的业务,这笔帐得记清了。他也得长脑子权衡一下这厉害轻重,如果澄清生意没的做,如果不澄清这顶歪帽子还真他妈戴的不爽。该么办呢?
娜娜,我看我们忍了吧?就让我背黑锅,我想何彬一定会给我个交代的。如果真闹起来,大家都会难看的,何况我还要指意他帮我生意呢?郑友源深思熟虑后这样对小娜说。
那就看事态怎么发展吧?我倒要看看这都是谁开谁的玩笑。小娜不示弱地说,不知这话里有话的她是对谁说的,在郑友源听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下
何彬约了郑友源几次,都被郑友源说忙着事没空赴他的约给推辞了。何彬思前想后猜不懂这是咋回事,如果说他那天拿友源来做挡箭牌是逼不得已的事,那现在雨过天晴他找友源就是将功补过的善举,但却一直约不到他,这不能不叫他郁闷。
按理说如果林丽去兴师问罪,势必弄得鸡飞狗跳,小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她与友源吵架的话,友源也一定会坐不住找他,可是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林丽自那天后也没找他刨根问底,似乎这避孕套的事情已告一段落了。
但是,越是平静越让何彬不安,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恐惧,那是害怕失去。
在三环路上转圈的何彬终于听到有电话响了,一时间竟茫然起来,不敢相信那是事实。电话是郑友源打过来的说好久没见想坐一下,他问何彬在哪?
何彬不敢告诉他的困顿,他只说自己在路上,一会就到他的公司。
电话里郑友源似乎还是很客气,当何彬听到说好久没见了想见个面时心里着实激动了,眼角不觉得有些湿润,朋友至此,该是多么难得。
郑友源挽着单芳来见何彬算是头一次,虽然生意场上的潜规则已经司空见惯,但当一个男人抖出了自己的隐私这就不是小事了。
何彬深深知道这逢场作戏是一个男人打肿脸充胖子的噱头时,他也心知肚明了,装作视而不见把单芳当成了透明人。在男人世界里,相互间隐瞒已成潮流。
这是我小蜜(秘)——书。
郑友源是这样介绍单芳的,何彬知道,礼貌的点点头。
怎么样?我有秘密可以和你一起分享,你怎么没事还栽赃我呢?说,那都是怎么一回事?郑友源在单芳回去后喝得七八分醉的时候这么问了何彬一句话。
这句话把何彬的心提起了老高,他怕友源还有话说。但是,郑友源说完了这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像盯着一个叛变的特务。
对不起,兄弟。我是情急之下拿你当了幌子,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我们兄弟之间应该心知肚明,就像你的小蜜,有哪一天小娜问起,我也会说是我朋友,你说是不是?
何彬不想强词夺理,他只想述说自己的无奈。
我是有影的事,你那是无中生有不是吗?这样的幌子会害死我的,我帮得了你一回帮不了下回,小娜肯放过我一回就不会再有第二回。兄弟,我也难啊,你能不能不让我为难?
友源的心里话让何彬很有罪恶感,他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委屈兄弟你了,我也保证不会有第二回也不会让你为难。那该死的套套也不知道是谁放我车里,让我百口莫辩。哪天让我抓到,一定会让他好看的。何彬吃的这哑巴亏让他恨死了那个套套。
兄弟,我已经仁义尽至了,以后得靠你自己了,悠着点,别让自己太为难。郑友源的忠告让何彬感恩戴德,他知道一切尽在无言中。
半夜回家,何彬遭到了林丽的审查,从头到脚的审视,一点空隙地方也不放过,那眼睛里除了狐疑还是狐疑。
何彬淡然地笑笑,习以为常了,自从在车里发现那个避孕套,他就常常享受这待遇。自认问心无愧,这女人爱折腾就让她折腾吧。
这……这是什么?为什么又是避孕套?何彬,这又是郑友源放你口袋的吗?
林丽从何彬刚脱下的衣服口袋里又发现了一个避孕套,她的高分贝注定搅乱了这夜。那一声尖叫把何彬又拉到了恶梦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给下的套子?何彬懵了,一身干净的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东西,他把和友源分手到开车回家这一时间好好想了个来回,只记得在路边停了一小会,被一个推销产品的漂亮小姐来敲过他的车窗,他有点醉,摇下车窗说产品不要,人的想要。他记得那小姐骂他无耻,狠狠地丢一些东西进来,好像上次有一回也是这样。
难道……他夺过林丽手里的避孕套连忙回到车里,一张传单正明目张胆地横躺在他的座椅上,上面赫然写着:杜雷撕,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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