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黛 于 2011-10-18 15:46 编辑
常常会看到一些现代人,放弃了城市里的一切,去了西藏和丽江,或者是某一个山林,从此时间变得缓慢甚至静止下来,在这一大片时光里,按照内心的方式去生活。 。 有些人是学着古时的隐士,但隐士都是需要资格的,至少在当前的世俗社会里,你是声名在外,衣食毕竟算无忧的,但红尘俗事让你烦不甚烦,无法安心从事你想做的事,于是遁隐。但其实这样的“隐”也不完全是“隐”,你依然和世俗世界有牵连,你会依然有书信往来,作品往来,朋友往来,圈子往来,甚至依然在意获奖或者认可。 这样的“隐”多让人羡慕并崇拜啊,因为它是有资格的人的一条退路。 。 而另一些人,则是厌世或者逃逸,自以为看透看穿人世挣扎,身心从里到外厌倦不堪,想换一种让内心宁静的方式生活,学学梭罗,但过于安静的日子又没有了支撑,很快被人遗忘,于是反反复复出世入世。 逃往某个地方,也许是一时的逃逸和休息,也许也是自我作秀,自我偶尔的精神救赎。 。 但更多的我们,脚在地上,心在天上,想要飞得更高,却只能摔得更掺,甚至根本动弹不得,飞不起来。比如当你刚想说,我要不顾一切放弃-------薪水,住房,工作,责任,第二天睁开眼,才发现不知道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孩子的眼睛望着你,于是乖乖地前去,考勤的考勤,做饭的做饭,生活依然如故,你依然一成不变地扮演着你的社会角色:丈夫或妻子,儿女或父母,职员或老板,上司或下属--------自己的内心是什么?这重要吗?于是妥协,尽量从这些扮演的角色里找到位置和快乐,这就是我们大多数人的人生。 多么正常的人生啊,因为我们无处可逃,便不再逃避。 。 有一天,我们看到了一个叫做查理斯。斯特里克兰德的人。英国证券交易所经纪人,家庭美满,妻贤子孝,中产阶级的地位和身份,中产阶级的交际圈子,只不过不爱说话而已,别人眼里,多半时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无趣无味的人。 这样一个顺理成章看得到结局的宁静美好人生,有一天突然被他彻底放弃了。因为他热爱上了绘画。 。 这一年,他40岁,给孩子和妻子准备好晚饭,就离家出走,离开结婚17年的贤惠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儿女,只身去了巴黎,身上只有100多块钱,租住在最破烂的旅社里。 从头开始学习画画,甚至看不到任何前途和希望,经常饱一顿饿一顿,靠打短工维持最简单的生活,甚至维持不了,挣了一点钱就买了画笔和颜料,常常欠债和借债。 他不再在乎妻子的痛苦,不再在乎对儿女的责任,不再在乎别人的指责,甚至不去关心最基本的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不再在乎情人对他的一往情深,他甚至不在乎所有文明世界的基本道德原则,他冷酷地伤害和嘲笑所有对他好的人和不好的人,他的行径没人能够理解。 他自私,没有责任心,没有功利心,他逃避社会一切羁绊,他眼里不再有别人,甚至没有自己,只有梦想,像落水的人必须挣扎一样。 他像魔鬼附身,沉浸在自己的梦想的激情里,仅仅为了心里的那点挚爱的梦想,而这个梦想甚至看不到一点希望,看不到被大家承认的希望。他不仅要忍受着贫穷和饥饿的煎熬,而且为了寻找更好地绘画表现手法,他的精神一直忍受着痛苦的折磨。 。 他从一个白领甚至金领的生活方式里遁出,去追逐别人不可理解的噩运般的生活。 。 最后,他远遁到与世隔绝的塔希提岛上,同一个土著女子同居,他终于找到了灵魂的宁静和适合自己的方式,他创作出了一幅又一幅令后世震惊的杰作,他却依然不当一回事。 后来,他染上了麻风病,也不寻医问药,在双目失明以前,在自己住房四壁画了一幅表现伊甸园的伟大作品,但在逝世前,却命令土著女子把这幅画付之一炬。 最后那些被别人无意中得到的画作,才让人了解了一个伟大的画家,他们说:高更画水果都有肉感,感觉里简直大胆到不顾廉耻的地步,让人目瞪口呆。 是的,查理斯。斯特里克兰德是毛姆笔下《月亮与六便士>里的主人公,主人公的原型是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 他不关心世界上的事,世界也完全把他遗忘,他仅仅只为梦想存在,甚至不在乎梦想是否被别人理解和世界承认。 他好像是一个终生跋涉的朝圣者,永远思慕这一块圣地。这种激情让他一刻也不能宁静,逼着他东奔西走,打破一切外在的和生活的基础。 他对自己的命运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从来不沮丧,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心智一直是安详,恬静的。 。 书上是这样评论的:毛姆探索了艺术的产生与本质,个性与天才的关系,艺术家和社会的矛盾等等引人深思的问题。 。 他生命的最后一年,在太平洋一个孤岛上,因麻风病毁容,他的眼睛完全瞎了,他每天坐在自己画满壁画的房子里,他看不见什么,他却用心灵的慧眼看见了真正的美,动人心魄的美,他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息。 满地都是六便士,而他抬头却看见了月亮。 。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他那样痴狂? 我不敢,我做不到,在短短一世为人里,同样对生命本身的追逐和探索,每每想到他,心里便充满了敬畏和骇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