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芬芳
文/潘霞
看鲁豫主持的一档访谈节目,三位嘉宾均来自一个特殊的群体——小人国。他们是“小人国艺术团”的主力,国王,身高80公分,因饰演“国王”而得名,而作为艺术团主持人的小小和小不点,他们的身高也不过120公分。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三个孩童一样的身体被衬托地更加袖珍,就这样,他们用成年人的嗓音、过来人的心态娓娓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国王,现年44岁,8岁离家开始了流浪生涯。多少年来,天当被地当床,受尽了歧视屈辱和不堪,只因不忍为父母增添负担,只因无法面对两个同样残疾的妹妹。靠着好心人丢下的那些“壹分、贰分、伍分”,他居然挺过来,慢慢长大了,除了身体之外。往事不堪回首,痛心处,国王哽咽着说:“我没有想到我能活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44年是怎么过来的。”悲惨的经历令人动容。
然而更多的时间,我们看到的是他沧桑容颜之上展现的灿烂笑容。坐电梯因为够不到按键而被困半小时;走在马路上常被人“无视”而绊倒,不得不哼唱着以示提醒;孩子的身高、成年人的面孔不只一次吓哭小孩子,只好靠穿花哨的衣服来取悦于人。轻松语调下,是掩不住的心酸和无奈。
上帝却也公平,他竟然收获了爱情。妻子是个正常人,如今,他们所生的两个孩子发育正常,一家人在一起,暖意融融。
小小,28岁的女主持人。鲁豫说:“你长得很漂亮!”不是恭维不是客套,是真的漂亮。一张甜美端庄的脸,长长的卷发上别着一枚可爱的蝴蝶结,洋娃娃一般。你能相信吗?这样一个小人儿竟被身高180公分的同班男生追求了大半年之久,是小小理智地拒绝了。“如果我是一个正常人,我会接受的。”小小这样说。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浮现脸颊,也仅是一瞬间,笑容重回到脸上:“我不后悔,因为我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小小的另一半,也在小人国,把小小像公主一样照顾地细心妥帖。被问及要不要孩子时,小小开心地笑着说,她想要一群。别误会,她说的是开孤儿院或者资助那些更需要帮助的孩子,在能力范围之内。至于她自己,因为怕遗传,她放弃了生孩子的想法。
来到小人国之前,小小是孤独的。一次和同学上街,碰到同学的熟人,熟人一句“你女儿真漂亮”让刚满20岁的女同学难堪不已,渐渐地便少有人愿意和她在一起了。而今的小小在爱的沐浴下幸福快乐,更重要的是,可以有尊严地活着。是的,“尊严”,她特别强调了这两个字。
小不点,小小的搭档,38岁,思维敏捷,幽默睿智。还是单身贵族的小不点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女方身高160公分,就在他们的感情日渐成熟顺利走到谈婚论嫁的阶段时,女方家长,包括亲戚朋友在内的所有人选择了集体反对。迫于压力,他们分手了。小不点说:“没关系,我只要她幸福,不管是和我在一起,还是和别人在一起。”多么豁达的心胸,多么朴素而精彩的表达!掌声,经久不息。明明是自己的不幸,小不点却讲得不露声色,不愠不火,岂不知,这样的平静,却包含了更多的心酸。这个一顿只能吃半两米饭的小矮人,用宽容和博爱延伸了他的“短”,一瞬间,高大了他的形象。
现在的小不点,有一个3岁的女儿,是他捡来的弃婴。因为不常见面,女儿对他,已经由“爸爸”改称“舅舅”了。说到女儿,说到女友,小不点的神情始终坦然淡定,眼角的皱纹一度开成最绚烂的花。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我们的主人公和他们的同伴相亲相爱,他们有梦想,有追求,心中有爱有感恩,即使不被想起,即使无人关注,仍然执着地,在属于自己的春天里,独自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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