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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德兰
旭日东升,海鸥翩跹,与鼓起的风帆同舞,随着收合有致的鱼网一起一伏;一望无垠的盐篙草当春新绿,临秋正红,连着海浪,伸向天际;夕阳西坠,鸟儿归林,缕缕金光在连绵的芦花上跳跃、闪跞,攀越,在鸟翅上飞翔、徘徊、诉说。这样的美景,我曾无数次的在港口的二期码头,无比愉悦地欣赏着。
二期码头上的输送带,象条巨龙由东向西横卧着。每每来到这里,我都无比自豪着,这条输送带上的楼梯、栏杆是我家先生承包过来的,里面凝聚着先生的无数心血。那段时间,先生常常带我来这里拾泥螺,看美景。美景入心、养眼,使人留连载忘返。实际真正令我热血沸腾的是那勃勃生机:到处都在轰轰隆隆地建设着,工程车一辆连着一辆,拖着混凝土、钢筋,铺路、造桥、建房,这些全是码头的辅助设施。一期码头的建设,曾经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终于在无数次的尝试后,得以建设使用。现在三期码头又在热火朝天地建设着,这里发展得实在太快了。
彼时旧年,姑妈搬到海边,捕鱼为生。初中毕业的姐被姑妈带到海边,去海边的荒田里拾一种野生的豆子(可榨油),拿到农场,换点零花钱。还在上学的我很是羡慕,姐可以看到大海,可以在一眼看不到头的茅草田里,可着劲地打着滚,可以在浩荡无边的芦苇滩上捡野鸭蛋。姐拾了几天,回来后死活不肯再去。姐说:“在跑不到尽头的荒田里,整天看不到一个人,整个人被孤寂,害怕吞噬到虚无。偶尔遇到一个人,会以为是妖魔化身,想逃跑,却荒不择路,找不到方向。
见姐如此说,更添了我无限向往,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所在,充满无限神奇和魔力。
我终于有机会和父亲一起骑着自行车去海边姑妈家。一路向东,路窄人稀,大叶风杨与风一直在私语、缠迷、终不肯歇。一方又一方的水洼滚滚向东,银光闪闪。到现在我都不知,那一方方的水田,是养鱼,还是晒盐?
顺着路拐了一弯又一弯,终于在一堆堆用盐碱土堆积起来堤坝上,寻到姑妈油毡茅草屋。印入眼帘的除了茅草、盐篙草、芦苇荡,就是一方方水洼了,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啼上几声,震几下翅膀,隐入草丛中,再也不见。忽地,另处又是啪啪振翅声,在寂静的天空中夺人心魂。
去姑妈家,我是带着好奇和向往而去的,收获的却是一肚子辛酸:泥土挖成的土灶,做一顿饭,要被烟呛了哭上好几回;塑料胡里仅有淡水,是一日三餐做饭用的,既舍得给我们洗脸也舍不得给我们刷牙;一盏马灯,不到万不得己,是不拿出来用的。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躺在茅草铺成的床上,听风从窗户和墙缝钻进来的呜咽声。难怪姐不肯再来,这儿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姑妈在那不是人呆的地方,一直呆到现在。只是小茅屋早已随着时代在变迁。现在,姑妈住的小别墅和城里的没有两样,那条农庄和若干个小城镇一样,充满了活力与繁荣。当年我去时,一条小路弯弯曲曲。而现在,青一色的水泥路四通八达。通港大河正好从姑妈的家门口经过,高速公路的高架桥离姑妈家也只有五十米。
那时,姑妈家方圆几十里,没有第二户人家,各种野生动物,是姑妈最亲密的邻居。现在,姑妈家,东连二期码头,西邻王港小街,一幢幢小别墅连绵着,和我们城边的郊区没有任何不同。
常有外地文友主动要求来我们大丰看大海,看港口码头,看风力发电,看麋鹿,看丹顶鹤,看盐篙草……。当然,更多时候,我会主动的邀请。当我站在大丰港那块土地上时,心里常常涌动着海子的那首诗:“我想有一幢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里不仅面朝大海,更是鹤舞鹿鸣,盐篙连绵,芦花纷飞。
现在我的姑妈就面朝大海,享有现代气息的同时,又拥有着原生态的美景。这是我二十多前,所没有想到的。那么,二十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子,我展开着所有的想像,也无法描绘。
大丰人民南路188号1幢302室陈德兰,邮编22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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