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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门口的腊梅临寒自开了,一朵两朵,零零星星,微黄微香微绽,剔透如暖玉。
旁边有一株月季,瑟瑟摇晃着被严霜打过后的花朵。呵!那也算是花朵吗?嗯,当然算。虽然失去了曾经的明美娇艳,但也还是花,不是其它的什么东东。红颜辞世花辞枝,人老珠黄不值钱。就像美人,纵然能争得一时灼灼风光,在鸡皮鹤发垂垂老去时,也只落得一个美人迟暮的凄凉虚名。
月季旁边是一棵香樟。木本植物和草本植物就是不一样。尤其是香樟树,一年四季伟岸挺拔绿荫如盖,就连落叶也会等到新叶长满枝头时才悄然坠落。这份从容、隐忍和谦抑,岂是一朵花所能企及的。
下辈子我要做一棵树,蓝色生死恋里的恩熙对哥哥这样说。而我也一直有着相同的愿望,下辈子真想做一棵树,做一棵江南的香樟树,守护着千百年的青瓦白墙小桥流水。
说到江南的小桥流水,不由得想起了散仙师傅给我猜的谜语,有一个小偷,被警察追,眼前是一条河,河宽15米,无桥无船,岸边有一棵光秃秃的树高15米,小偷唯一工具是脖子上的围脖长5米,问,小偷如何过河。提示,他会爬树不会游泳。
答案是,冬天河面结冰了,小偷直接就跑过去了。
当时我就说这个答案太片面化了,因为在江南不会发生河面结冰到可以经过行人车辆的故事,不谙水性的小偷逃到冬天依旧潺潺流动的河边,除了被抓就只能淹死。
所以,江南不适合逃亡流浪,只适合吟诗作画兼做梦。作完诗画,然后沉沉睡去,恍惚中,见自己在一片氤氲烟雨里,以静默的姿势伫立成一棵苍翠的香樟,冷眼看那梨花白了,又谢了;桃花粉了,又谢了;月季红了,又谢了;梅花开了,又谢了。
一年,就这么草草过了。
或许,一生,也就这么草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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