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还是不歇呢……没想出来结果呢,手机哇哇叫起来,第二上司的:有个什么仪式来着?“轰”的想起,放假前那天有个通知,我让别人代拿了一下,大概内容有所了解:九点活动,唱国歌升国旗什么的,十点向市委办汇报。于是对第二上司保证:马上到!
这回不用纠结了,不想去也得去。起立,更衣,拿包儿,蹬鞋……系列动作还没完成,手机又哇哇叫,退休的老领导,老上司:青啊……(唉唉是我)祝贺你啊!(?)听说你升职了(哦哦……呵呵有什么用……天上掉的馅饼忒大了)也不向我汇报一下(哦哦是这样的,我给您打过电话,两次,您都不在)是啊,我老不在家,我忙啊(是是是,您当领导的,虽然退了,但社会关系广啊,尤其是您,谁有点儿什么事儿不得向您请教啊?对吧主席?)呵呵呵呵你这闺女,就会哄我。不过你说得还真对,我没一天闲着,不是这么个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比上班还忙呢。别人退下来失落,我不,忒充实,忒快乐……(哦哦主席,您有什么事吗?我刚刚接了个电话……)接个电话就那么着急吗?大早晨的,有什么事?刚刚升个格儿,就忙起来了?咱那个地方,我还不知道吗?(哦哦不是不是……)好了,不耽误你了,咱长话短说,我吧,上期杂志不是有我的文章吗?好多人都爱看。这不,我上次拿了几本儿,都抢光了,分不过来。我今天再去拿几本。(好好好,您去拿)我吧,上不了你们那个五楼,你说咱原来的办公室多好,为什么非得搬到五楼去?!还跑到人家学校办公!你说这届领导怎么想的?愣是把市委政府弄得没地方办公了,成了流亡政府!(我知道了主席,您几点去,我给您送下来?)你去了给我打电话,你在门口等我。(如果 在网上,我肯定扔一个瞪眼的头像过去。但此时,我只能冲着空气把鼻子往上提两下)
步出电梯,穿过楼群,踏上马路,挥手来一“的”,蜗居进去。没过五分钟,手机再次哇哇响起,第一上司:来没?有人等着盖章。路上,七分钟到。第一上司乐:很精确。
踏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噔爬上五楼,先拿来活动通知,交给第二上司,又找出公章,跑去给第一上司的人盖上,然后抱着一摞杂志噔噔噔跑下五楼,等待老上司。片刻之后,很快乐很充实的老上司脚蹬电动三轮过来。老上司很派儿,骑在三轮上,带着茶色墨镜,,穿一条格上衣,外罩一西服马甲。只是只是……墨镜上有两块很明显的污渍,看着有些别扭,出门儿时怎么也不擦擦?看事不别扭吗?还有……那鼻子里的毛发,怎么冒出来了,和胡子连在了一起?还有黑有白的。鼻毛怎么会长出鼻孔呢?少见。观察一会儿,寒酸几句,老上司蹬着三轮威风凛凛的远去。看着老上司渐行渐远的背影,扭头向五楼跑去。跑完五楼,有些牛喘。请示第二上司:咱怎么着?不是……九点……唱国歌……升国旗……吗?来吧,把……咱头儿叫来,咱仨……一起唱吧。第二上司看着我气喘息息的样子,说:先把气喘匀了,你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唱啊?我去叫头儿。扭头跑向头儿的办公室:头儿,有事,过来一下吧。
把通知拿给头儿,头儿看完,乐:有条件的单位,9点举办升国旗,唱国歌活动,十点汇报。咱们怎么着?
我把二人拉过来,说:您二位站好了,来,庄严地,正经的,一丝不挂的,面带微笑的。这可是个严肃的事,咱可不能亵渎。 说着,分别给他们二位整整衣领,拽拽衣襟。国旗咱没有,就别升了。就是有,咱上哪找那么结实的旗杆去,能把房顶捅破了,那不成钻头了?
预备:起来……再看二位上司,不光没起来,倒坐在椅子上了,“哈哈哈……”个没完。
此项活动到此结束。然后向上级汇报:我单位在国庆期间,组织有关人员成功的举办了唱国歌升国旗活动,使人们增强了爱国意识,提高了爱国热情……
总算喘口气了。泡上一杯铁观音,顺手抓过来一把“恰恰”瓜子,还没剥开一粒,门被当当当敲响了。请进还没说出口,一位牛人闪了进来。为何说是牛人?请看那穿着:被风吹雨打过不知多少年的橘红色工服?恩,就算是工服吧。斜挎一个六十年代最最流行的我想应该是六十年代最最流行的军绿书包,上书“为人民服务”五个毛体大字,书包带上系着一纯天然的酒葫芦状酒葫芦大小的葫芦,有中国结从那葫芦把儿上垂下,一帆风顺、寿比南山什么的刻着一圈祝福的词。此人戴一顶油渍麻花儿的棒球帽,遮住胡子拉碴的嘴和脸。往帽子里探头一望,居然就发现此人双目炯炯且有神,眉毛浓浓且帅气。看看此人,不知其来头。顿时脑子有点儿乱。好在不是找我,是找上司的。还好,第二上司在。就顺手扔给了二上司。
牛人的京味普通话超纯正,且句句都在点儿上。大概意思是:祖籍是这里,现在德州,骑电车来到故里,想加入祖籍的作协。有点儿意思,继续倾听。二上司:加入作协得有作品,这是一硬性指标。牛人说:当然当然,你看这是我的作品,光说当然不行啦。于是,从“为人民服务”中掏出一笔记本儿:您别嫌脏啊。他一提醒,我一看,是挺脏的,别说本子,就看那双手,俩月不洗也难形成表层的附着物,黑且亮。那指甲,像是书法家用墨过重,汪了一汪墨,凝固在那里。那墨移动着,翻开一张纸,我探过头去,一首他写的诗呈现眼前:白洋淀里有荷塘,荷叶碧绿荷花香,渔民捕鱼熬鱼汤,齐心协力奔小康!我看了一眼,飞速转头,冲着墙壁喘一口气,把笑憋回去,回过头来说:好诗好诗!没想到咱老乡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来。牛人这时眼放光芒,充满期待的看着上司:怎么样?我轻易不让人知道我能写诗,你说要是有人知道了,我还能过我平静的日子吗?是不是得有人找我拍照,找我签名?是不是得阻塞交通,影响人民生活?我跟你说,一般人我不让他看我写的诗,也就是看在老乡的份上,咱都不是外人,才让你们看。说着,牛人小心翼翼的把敞开的门关上,悄悄地特务接头状说:有人跟踪我。来,过来,都过来,你们看看我这是什么。说着,又从“为人民服务”中掏出一信签,信签上书“中央宣传部学习出版社”:看到没有,这是什么?中央的信我都有。以为我是普通人?我加入作协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宣传咱白洋淀,咱守着一金疙瘩呀,愣是没人知道。你说咱发展旅游业,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咱这里观光旅游多好。奥巴马肯定得来,肯定得来我跟你说。那俩闺女还不都得带来啊?您要是有儿子的话,给您当儿媳妇,咱成亲戚了,你说美国有事还不得照顾咱点儿?对吧主席?
二上司也忍不住要乐,我就乐出来了,用手捂住嘴,不敢嘎嘎。我说:您啊,长的特帅。你应该去北京啊,去文艺圈儿,找张艺谋拍电影去,那个来得快啊。你看人家拍一山楂,马上有效益,你找张艺谋拍一荷花,咱这里不就火了吗?
牛人严肃起来:你不懂,我不想出名,不想出名您知道吗?我做这些,都是偷偷的在做,你说要是为了名利,我还干这个吗?我就想自由,不想被束缚。
我也严肃起来:说真的,那你平时靠什么吃饭?
牛人望了望门口,见门关着,放心了,但依然小声的说:靠什么?您外行了吧?看见我这葫芦了没有?葫芦自己种的,中国结多少钱您知道吗?上面刻了字,值多少钱知道吗?您给个数,您说值多少钱?
不知道,不懂你们这一行的事。顺便问一下,您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牛人一笑,神秘的:我告诉你,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谁也不知道。就这葫芦,怎么不得卖个十万八万的?我这还少说呢,我又不是为了钱,对不对?
二上司人厚道,依然给牛人解释这解释那。我瞪了二上司一眼,说:头儿,刚从那个那个什么院出来不久看样子,别解释了。然后又灵机一动,大声说:头儿,您该开会去了,十一点不是有个会吗?
牛人倒也善解人意,马上说:那您开回去,我先出去等。
牛人出去了,我这半天儿也过去了。
今儿有空,倒腾出来这假后第一日在这里晒晒,顺便支持一下阔和雪。来,吧唧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