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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田 于 2010-6-25 15:23 编辑
麦熟
伴着漫天黄蒙蒙的土腥味儿,麦收的季节终于来了。
庄稼人对地的热情永远是深厚的,即便那块自留地小的可怜,甚至连收割机都不屑于去收割,庄稼人照样会仔细的去拔下每一棵成熟的麦子,梳理起来、捆扎起来,捡干净那些混杂在麦间的杂草,然后收回去。
日头很毒,扑向每一个敢暴露的人,庄稼人却不怕,因为麦子,那些价值不足以做一点小事的麦子,就是庄稼人所有的期冀,这就是收获。
大仓就是这样的一个庄稼人。
经历过了几十个这样的麦收,随着每一个麦收季节的过去,大仓也从“仓娃”变成了“大仓”,后来再变成“大仓叔”,后来变成“大仓爷”,不变的就是麦收时节的忙碌,他从不肯让家里的老婆孩子去毒日头地下晒着,更不愿意在孩子们有了营生发了财之后不再种庄稼。随着房子越盖越多,自留地也越来越少,大仓家最后只留下了一亩三分地,大仓说,过去皇上家就是种一亩三分地。
庄稼人去地里干活,媳妇就会把饭做好以后送到地里去,仓婶每次都送。叫一声'“吃饭啦”,他们地头的大树下寻一个阴凉,大仓坐地上,仓婶坐筐上,打开饭食一起吃,仓婶从不在家吃过再去送,也不送完回家再吃。吃完以后仓婶一定要站在那里,大仓说,锄草的时候,看到仓婶在树下等着,自己干活的时候就会手脚都麻利的很多,并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仓婶,傍晚的时候一起回家,年复一年。
今年的麦收又来了。
仓婶做好了饭,送到的时候看到大仓已经把那一亩三分地的麦子捆好了,金黄金黄的,整齐的码放着,大仓正在乐呵呵的等着仓婶送饭来吃。饭食从开始的粗茶淡饭变成大米白面,再后来又有了肉,再后来又回到粗茶淡饭,那棵大树也长得一个人都合抱不住了,饭食还是都那么香甜。
大仓说:"我有点累了“
仓婶说:”累了就在阴凉里睡一会吧“
大仓就真的枕着捆好的麦子睡着了,一个庄稼人闻着麦子成熟的香气,睡觉都带着美美的笑,仓婶在一边用一把蒲扇为大仓一下一下的扇着风,仓婶的眼睛看着大仓脸上的笑容,就像大仓看着自己收获到的麦子那样快乐。大树下,大仓睡着了,仓婶在一遍扇扇子
----时间就定格在那一刻,大仓去了。
我告诉老婆,如果有一天,能想大仓那样在你面前享受扇子的微风而去,那将是最大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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