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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说: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我们的心中是否有一个感觉的“天堂”。生存的意志固然重要,可是生命的盛宴才刚刚开锚。
列车在山洞里,对影独坐,一杯清茶的芬芳飘向远方,原来思念可以在这几寸的方口里升腾。那株光秃白惨的白杨似乎刚刚从记忆的地平线里滑过,魔方却又开始转动。透过窗,我看见几丝星火擦过眼窗,就象几个小孩子顽皮地玩游戏,一不小心却撞开了酒窖里的门栓。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各种势力都在心里吐出两个简单的音符,活着。结果意志取代了理想,生存颠覆了信仰。虽然有那么一批批英武的面孔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种现状,可是却无法在整体上重塑英雄的形象。人总需要直击来确认崇高,总需要比照来定位美好。可是这个乱世埋葬了多少灵魂的眼泪。这里是大写的三个字——南北朝。可是这里又是多么美妙的世界,中国的写意文化在这里滥觞,中国的说话艺术在这里绽放。任何研究中国文学乃至文化的人都无法回避这个光芒四射的智慧气场。他们不屑于一切造作的文化形态,他们使人类的心灵天地第一次如此的贴近自然。他们无所顾及,跳脱飞扬,世俗的眼光在他们的天堂里是那么的渺小和卑琐。一向对元好问的所谓“一语天然万古新,繁华落尽见真淳”不以为然,既然你有才华,就应该让它无限的释放,就象那黑夜里的礼花,烈火中的凤凰,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既然是如此的短暂,那还不如给后人留下一个难以企及的天堂。
就是那在战场上沾满鲜血,急于事功的枭雄们也不禁被这种恒久的美丽所感染,更何况他们中间有些人物本身就是文采斐然的大学者。东晋的刘琨为石勒所围,虑不得脱,夜上城,吹萧一首,那一晚,白衣飘飘,那一晚,阴风怒号,城下胡人闻,无不循草木,思故里而悲,翌日,为之散,城围解。本是生存的困境,却由此完成了经典的升级,美学的超越,这恐怕在历史上还不多见。
还有一则故事,我本不想说出来,因为它涉及到我心里面一个视为英雄的名字----刘裕,看看北魏的宰相崔浩对他的评价,“刘裕无阶尺之土,奋起寒微,讨灭桓玄,兴复晋室,北擒慕容超,南枭卢循,非其有过人之才,安能至此乎。”我们就可以对他的性格窥见一般。可是就在这同一时代,欧洲的马其顿的一代雄主亚历山大在征服希腊以后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恢复学者的自由,他找到一位我记不起名字的科学家得到的回答是“请不要挡住阳光,我正在晒太阳。”在他眼里,似乎象亚历山大这样的整日里厮杀的泥腿子是不会有那份心情和时间去欣赏那份恒久的美丽。没想到亚历山大不但不生气,还将其请到王宫里奉为上宾,准备天天听其教诲。与之相比,刘裕的气魄和胸怀就差的远了,他虽然也对谢晦父子{儿子就是谢惠连}的风姿仪态习欣赏不已,可是为了自己的霸业,还是将前朝的旧臣屠戮殆尽。最后却留下了让后人听着有点耐人寻味的一句话,一朝之间就死了两个玉人,真是可惜啊。在这里我不想说刘裕的坏话,就想余秋雨先生说的,一切政治家都是现实主义者,他们没有必要为了看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美丽而放弃一切眼前的实利。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中国历史上毕竟是有那么一个畅快响亮的时代,他们以张扬个性为己任,以践踏墨守成规为快乐,他们不让实际的功业利益萦绕其胸。在这个充塞了五千年的大一统观念的历史光阴中,毕竟有那么一片可供多元文化生长栖息的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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