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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可馨 于 2009-12-25 18:06 编辑
曼雪在听完小区保卫室打来的电话之后，起初是一怔，随后立刻打开房门，从七楼一路飞奔地跑了下来。这个电话让她想起了一年前的平安夜，还有一个叫做陆晨的男子。他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一年，为什么却在今天，又寄来来一份包裹呢？
上海的冬天，其实并不怎么寒冷。0°C左右的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12月份的街道，被圣诞彩妆点缀得繁花似锦。大街小巷、超市商场，随处可见一对对情侣牵手、或者相拥时的柔情蜜意。
曼雪从写字楼里出来，带着一身疲惫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已经在这个城市里打拼了三年。也许是造物弄人吧，让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在寻职的道路上也处处碰壁。不过曼雪一点都没有气馁，她常常自我安慰地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总有一天她也能像那些开车香车宝马徜游在十里洋场上的有钱人那样，过着潇洒幸福的人生。
在经过一家香水店的时候，曼雪看到橱窗里摆着那款自己早就爱慕已久的香水。虽然没有男朋友，但是香水鲜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始终都具有着诱惑力。然而看看旁边的牌子，明明写着写着“圣诞7折大奉送”，可是打完折后的价格依旧贵得让曼雪难以接受。“为了一小瓶药水，赔上自己将近一个月的收入。曼雪，你的脑袋没有发烧吧！”她自我嘲笑了一番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曼雪没有发现，在那个放着香水的橱窗里面，一双眼睛盯着她看了很久。
转眼已经到了平安夜的晚上，曼雪去附近的一家超市购物。结完帐以后才发现自己买的东西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提回家，然而打车又不划算。在她想要不要退掉一些东西的时候，一个男子走到了她的旁边。“我来帮你吧。”
曼雪转过头。“咦？怎么是你！”她认识这个男子，他叫陆晨。两个人并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却在写字楼里经常碰面。一来二去地，便熟识了。每次见面，总会互相打招呼，然后对彼此微笑。
“我也来买东西啊。”陆晨扬了扬手中小小的塑料袋。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怎么才买这么一点东西？是不是女朋友早就买好了？”其实曼雪并不知道陆晨是否有女朋友，也许这只是异性之间最基本的对话方式吧。
“呵呵，没有了。一个人过嘛，简单一点的好。”
“哦…”曼雪感到自己似乎有些唐突，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你买这么多东西，自己肯定提不了吧，不如这样，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陆晨说着接过曼雪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然后摁了下手中的小遥控器。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发出了滴滴的报鸣声。
“谢谢你了。”曼雪没有拒绝。她并不是那种容易害羞，或者虚荣矜持的女子。一个人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生活久了，难免会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既然朋友肯帮忙，那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让曼雪有些疑惑的是，陆晨怎么知道自己是一个人购物的呢？
如果这仅仅只是陆晨送曼雪回家这么简单一件事的话，那么这个平安夜就会像过去的每天一样单调乏味，甚至有些寂寞凄凉。但是，当车子开到曼雪楼下的时候，曼雪并没有让陆晨就这么离开。
她对陆晨说：“既然你也是一个人，那就来我家做客吧，我请你吃晚饭。”曼雪喜欢这种对待礼尚往来的回报性感谢。而且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陆晨应该会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记得有一次，写字楼里的电梯出了故障。大家被困在楼层中间，手机也断了信号。所有人都在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只有陆晨一言不发地看着手机。过了很久电话终于打通了，在维修人员过来的时候，也只有陆晨一个人配合着他们才把电梯打开。白衬衣上沾满了黑色的油迹，而陆晨却始终微笑地回应着维修工人的一声声道歉……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看来我这瓶香槟酒买的倒挺是时候的哦。”都是坦荡之人，无足为一些莫须有的礼节思量甚多。陆晨说完，便笑着和曼雪一起走进了电梯。
这一年的平安夜是曼雪来到上海之后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晚上。不知什么原因，让曼雪突然感觉做饭竟也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情。
陆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音乐，圣诞歌曲袅袅地飘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曼雪时不时地问他口味轻重，喜欢吃辣椒吗。或者直接从厨房拿来一个碟子，让陆晨一边看电视一遍剥大蒜。有时候两个人像一对刚刚认识的朋友一样相敬如宾，有时候又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情侣一样，互相开着暧昧却又礼貌的玩笑。
孤男寡女在一起聊天，最容易想到的问题就是对方为何不找一个男（女）朋友。但是那天晚上，两个人却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一样，彼此对类似的话题都绝口不提。他们只是吃饭、喝香槟，或者聊一些有趣的新闻、轶事。仅仅如此，在曼雪看来，就已经是一个充满浪漫与温馨的夜晚了。
人们都说，走的最快的往往是最幸福的时光。而最容易记住的却是在细微间动荡的情感。不知不觉，一瓶香槟酒已经喝完了。圣诞节此起彼伏的音乐，也渐渐接近了尾声。陆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指针停留在12点的边缘。他把目光转向曼雪微微泛红的脸庞，然后说道：“许个愿吧，也许圣诞老人明天早上会给你带来一份惊喜。”曼雪神秘地笑了笑：“不用了，他已经把礼物送给我了……就是你，谢谢你今天晚上过来陪我。”
在送陆晨到楼下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同时说了这样一句话：“以后还会过来吗？”“以后还能再来吗？”然后彼此会心一笑，谁也没有回答对方。也许这就叫做，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那一年的平安夜，上海下起了年终的第一场雪。雪花不大，但却纷纷扬扬地，像是一朵朵穿梭在夜空里的精灵。
就在曼雪目送着陆晨的车子远去的时候，心中突然浮起了一丝不舍的情怀。她似乎有什么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吧，但是陆晨已经走了。
就在刚刚进入她的世界的那一刻，便走了。
那天晚上之后，曼雪就没有再见到过陆晨。仿佛平安夜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天亮了，梦也就灭了。
是啊，圣诞老人每次只会送来一件礼物。曼雪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那就是能够有人可以陪她度过一个浪漫温馨的夜晚。
然而，就是在那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夜里，曼雪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爱上陆晨。于是，在陆晨消失后的许多个日子里，她试图多次到写字楼的每一个办公室里打听陆晨的消息，可是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也许他根本就不在那个大楼里工作吧，也许他们的相遇纯粹只是一种巧合。也许对陆晨来说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或许像她这样的女孩子陆晨已经遇见过许多。
每当在某个瞬间，不经意地想起陆晨的时候，曼雪总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那个晚上只不过是上天的一次垂怜而已，灰姑娘的故事怎会这么容易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渐渐地曼雪又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希望，至少也不会失望。于是一年的时光，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直到今天，又是一年的圣诞节。曼雪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睡觉。电话铃突然响了。
“喂，哪位？”
“是曼雪小姐吗？这里有你的一封快递，可以下楼来领取一下吗？”
“请问是哪里寄来的？”
“是一个名叫陆晨的人给你的。”
“……”
“喂？喂？？”
曼雪穿着一件肥大的睡衣，打开房门，从七楼一路狂奔地跑了下去。
今年的冬天似乎有些反常，12月份的天气竟出奇的冷。当曼雪抵达门卫室的时候，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她颤颤巍巍地打开包裹，里面竟然放着那瓶自己喜欢却又舍不得买的香水，还有一封很短的信。
在把信读完的时候，曼雪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信是陆晨的一个朋友写的，他告诉曼雪陆晨在一年前的今天早上凌晨，出车祸去世了。他们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瓶香水，在包装盒上写着“圣诞快乐”和曼雪的名字。也许这是陆晨未了的一个心愿吧，于是他决定在第二年的今天，把这瓶香水寄给了曼雪。从而替陆晨来了却这份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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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09-12-25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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