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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乡医刘汝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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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医刘汝北旧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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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7 01: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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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0-7 07:28 编辑

  怀念,是一个遥远的语词,每个人离开故土那天,就毫无例外地选择了它.

  我的怀念一再修改,就像写错了地址的邮件,总是在途中来回折腾,无法抵达时间的上游。可以确信,刘汝北和他的一袭麻布长衫,已经不能给我回执。没有可能,再次看到老人站在石拱桥,轻声唤叫:“娃儿呐,把蚯蚓芭篓弄好,明朝我来叫你。”


  芝溪沿着起伏的山丘低谷弯曲而下,一路草青草黄,在乡场西侧,留下一段舒缓的弧形弯流后,流向了远山后面的沱江。我的家就在芝溪河边,距离石拱桥不到20米。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我和家人搬到那里,直到1978年当兵离开,在一座低矮潮湿的土墙瓦房里,度过了四年幸福时光。

  不到三十户居民的乡场上,家里虽算不上殷实富足,但比较起多数同学来,家庭条件还算优越。父亲在酒厂当领导,握有酒糟签批权力。我家茶几上,总是放着一叠用小夹子紧夹的小纸片。只要父亲在上面写上“糟子X斗”,签上大名,盖上印章,这张小纸条,就可以在酒厂作坊换得酒糟。对于以饲养家畜过年,或售卖家畜换取油盐的当地居民来说,意义重大。虽然家父这点实权,算不得什么,但在那个偏远的乡场上,迫使我提前就懂得掌权的好处。我曾经试图模仿一次父亲的笔迹,让小纸片的神奇,为家庭困难的同学服务。最终没有那样做,并非因为犯罪感,犯罪感对于那样的年龄还很遥远,只是觉得对父亲不敬,有欺蒙之恶。和刘汝北忘年交前,我这种想法格外急迫,有讨好老人的意图。这个看似曲高和寡的老人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我和老中医刘汝北的情谊,是不是因为家父的关系?至今不很明了。他没有找过父亲写小纸片。我有个女同学,写得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举足投眉,都像是小人书里走出来的古典女子。她是刘汝北的女儿,通过她,我倒给过不少父亲写的小纸片,想曲线拉拢她的父亲。纸片从来没有被退回,很难准确判断刘汝北对世相的态度。在乡场上,刘汝北唯一亲近我的事实,又让我不时可以感觉到事情背后,站立着若隐若现的父亲。


刘汝北祖籍何方?乡场上无人知道。这个一年四季都穿着棉麻长衫的老人,不和家人以外的街邻来往,有一股近代举人的孤高风骨。如果偶尔在芝溪乡狭窄的小街上,遇见这个目光如炬,步履沉稳、长衫拽地的老人,时光至少可以退回很多年。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非常匮乏,一年四季都穿着粗麻布衣的人,在乡场上还是罕见。母亲在缝纫社,刘汝北那身行头,只有母亲勉强做得来。母亲裁剪缝制旧装的手艺,以及手工襻扣的精致熨帖,成为刘汝北的不二选择。幸运的是,刘汝北那身行头,在文革中并没有打入“四旧”,革命者对举止儒雅、与世无争的老中医网开一面,使得老人的穿着喜好得以存续。


  在一条土墙瓦顶错落的小街上,这个活着自己的老人,留给我诸多不解。他和公社书记、小学校长、供销社主任一样,在乡场上举足轻重。但刘汝北不问世事,不参时政,对乡场的喜怒哀乐充耳不闻,在众多流言蜚语中,也找不到他的背影。我曾经相信,刘汝北对科举时代怀有眷恋。他家里放着很多古书,均是线装刻本。他从不看铅印书籍。如果把他放回贡生年代,他会不会和家乡众多先人们样中举入官,成为刘光第、宋育仁、李宗吾之类的人物?我和刘汝北的接触中,没有发现这种情结,或者说当年的浅薄和无知,根本无法走进这个古怪男人隐秘的内心。他早年丧妻后未再娶。每天在公社卫生院坐诊,用毛笔开处方,不用瓶装墨汁,非得用清水研磨。望闻问切,神态庄严,号过女人的脉以后,必起身到脸盆里洗手,然后再慢条斯理地写好处方,用双手递给患者。

  刘汝北不打牌下棋,也不到茶馆饭店。除了喜欢坐在自家院落里,翻看《资治通鉴》之类的刻版旧书,喝浓酽的云南下关沱茶,滴酒不沾。他有一根从不离手的乌木旱烟烟杆,青玉烟嘴,黄铜烟锅。烟嘴和烟锅油光泛亮。老人不时坐在溪边的黄桷树下,很有耐心地卷裹旱烟,一支又一支地叭嗒不止。偶尔抬起眼睛,看着溪流的远方,不知是在倾听溪流的汩汩啜吸,还是在呼吸灌木芒草清润的香气。烟杆里的焦油滋滋作响,一缕缕烟雾散化在空气里,很远都能闻到浓烈的烟草气味。鸟雀们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不停地和天空唠叨着什么,有时,某支小鸟撒腿就拉,那鸟粪就恰好落在刘汝北的长衫上。老人不恼不怒,顶多抬起头看一眼树上的小鸟,目光里究竟有什么样的表情,无人得知。也许,只有雀鸟知道。只见他把烟杆斜插在后脖,站起身来,掸去屁股外衣上的尘土,轻捞起长衫下摆,径直走到过河的跳石墩上,手蘸溪水小心地抹净鸟粪之后,又一声不吭地坐回到黄桷树下。夏秋时节,他偶尔也会沿着河岸散步,碰见熟人照例点头招呼,但没有人看得见喜怒哀乐。他的面部。从不造形悲喜。

  刘汝北不和男人来往,更不和女人往来。不允许任何女性进入他的卧房。无论春夏秋冬,均是一床竹编凉席和缎花棉被。一张有踏板、围厢、雕花立柱、顶盖和苎麻蚊帐的老式床榻。中式条枕里,装满了糠壳。这种床榻繁冗复杂,具有绝对的私密性。我外婆就有这么一张床,小时候有过体会。睡在上面,就像睡在房子里的房子,上下左右都很完全。

  刘汝北满腹经文、我行我素、不近烟火,好像不是活着今世。他的精怪和孤僻,并不妨碍受到乡场的普遍尊重。乡上大型活动,少不了他的笔墨手书。逢年过节,为乡人出联对句,亲书楹联,几乎成为一种传统。



  刘汝北除了不易近人的怪僻,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慈祥老人。只是,他布衣紧裹的心灵道路,无人能近。

  我和刘汝北的靠近,也仅仅局限于钓鱼。


   刘汝北喜欢钓鱼,除此之外,我和乡邻,没有发现他有另外喜好。刘汝北自己制作的鱼竿很精致。川南的山野中,生长着一种纤细挺直的水竹。成年水竹连根拔起,小心削去枝丫,放置十天半月后,烧一盆木炭,将水竹弯曲的部份,放在火炭上方烤热后板直,再用一张浸满冷水的抹布淬湿。一根鱼竿反反复复烤淬,需要多日才能完成。刘汝北制作鱼竿很讲究,火候拿捏得准,竿身笔直,杆梢尖韧,杆腿细长,轻便易握,可钓三五斤的大鱼。像那样好的竹子鱼竿,我从此后再没有见过,只有刘汝北会做,并且只有两根。


  我和刘汝北节假日去水塘或河里钓鱼,天麻麻亮就出门了,天擦黑才收杆。关于钓鱼,刘汝北总结了一整套口诀,朗朗上口,生动易记。诸如“早钓太阳红,晚钓鸡进笼。”“冬钓沱(深水),夏钓滩,不冷不热就钓边边。”“吐把口水就是药,不钓鲤鱼就钓大鲫壳。”只有和刘汝北一起钓鱼,才觉得这个老人平易近人,充满童趣。


  如果在刘汝北认识的农户家鱼塘钓鱼,午间都有饭菜招待。遇到这种机会,刘汝北会提前一天站在我家门口的桥头上,唤出我或我的家人。刘汝北从来不进他人家门的。他在乡场方圆几十里,算得上名医,周边农户几乎都认得。能够和刘汝北一起到生产队的鱼塘钓鱼,于我是一种巨大的荣耀。除了可以钓满芭篓,午间还有农家饭可吃。农人们很乐意招待刘汝北,谁家都会有生疮害病的时候,和刘汝北亲近亲近,问病拿药自然更加方便。这个老人真是奇怪,即便在农家吃饭,他必定坚持要把饭桌摆放在院坝里,就是不进屋子。我至今不知道,在哪一本有关传统礼仪的古籍中,有过如此规矩。幸好,刘汝北的德行乡人皆知,都尽可能地满足了老人的怪异原则。


  外出钓鱼没人请吃午饭,刘汝北也会提前告知。“娃儿呐,明天自带伙食哦。”母亲会准备几个煮鸡蛋或玉米、红薯。我经常和这个怪异的老人外出钓鱼,除了看到他露齿的笑容,听到过“妈哦”的粗口,没有其它任何发现。


  露齿的笑容通常出现在他钓到一斤以上的鱼时,他会在扯竿同时,孩子式的向我大声嚷嚷:“娃儿,快过来,我钓到一根大的,快来试试手劲。”钓鱼的人都知道,乐趣尽在鱼儿上钩后,在水中划动的过程。这个时候的老人,慈祥又可爱,露出既整齐又很白的牙齿,笑容满面,但没有声音。刘汝北的牙口极好,60多岁的年龄随便嗑豌豆胡豆。他曾经说过,早上的第一泡尿要把牙齿咬紧,尿完后才松开,这样可以保证牙齿的强健。尽管不知道此说有无科学依据,但至今仍然坚持着这个习惯.

“妈哦……”这是我从刘汝北嘴里听到的唯一粗口。“妈哦——,娃儿呐,走了,我们回去咯。”刘汝北说出这样的话,表明天快黑了,没有钓到鱼,笆篓搁在田埂上,还没有沾过水。刘汝北只有在十分沮丧的时候,才说出这么一句俗世言语。我相信在整个芝溪乡,除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我对刘汝北的鱼竿垂涎已久,无数次期望能够用老人的鱼竿过手瘾,但遭到了老人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直到有一天,我从一个同学家里,为他找到一本乾隆年间印制的《千家诗》,作为奖赏,刘汝北才让我使用了一次他的鱼竿。原来,这个老头多少还是有点人情味的。那本《千家诗》收集的是我国明成祖年间,《永乐大典》主撰、解缙大学士早年的对联和诗文。幽默搞笑,有的诗文甚至有些下作。我不知道刘汝北为什么会喜欢这本书,因为解缙的智慧,还是因为书的文物价值。


  我在刘汝北的卧室里拿到了向往已久的鱼竿。鱼竿比一般的鱼竿细长,握在手里的手感轻巧灵便。刘汝北一再嘱咐我,“千万不要让女人的手摸到鱼竿哦!”他还告诉我,鱼竿上已经出现的细小裂纹,就是因为有一个女人的脚从上面跨越过。我发现,刘汝北骨子里不仅守旧,还非常封建和迷信。而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是不是刘汝北不能溶入俗世的根本原因?或许,老人对人生有更高境界的洞悉。


  一个迟暮老人,一年四季都穿着麻布长衫,不问世事,不交朋友,手握一根乌木青玉黄铜制作的旱烟杆,圣人般穿越在芝溪河岸的黎明和黄昏。老人淡泊宁静的心灵世界里,人生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直到今天,在我回忆这个已经入土的老人的时候,依然不能理解他遗世独立的为人之道。在我成长的芝溪河流,生命的形式究竟有怎样的恭谨慎微?谦卑善让?壮志虚怀……


清楚地记得,我和刘汝北老人钓鱼的经历中,只要老人钓到了鱼,如果我没有钓到,他会从自己的芭篓里分给我一半。古老着的淳朴,就是一条河的蜿蜒,让我对一个古怪老人的怀念,难以断流。

刘汝北说:“娃儿呐,我又钓到一个大的,快来试试手劲……”

一个粗麻布衣的儒雅老人骂道:“妈哦,娃儿呐,我们回去了。”

刘汝北回去了,回到了生命开始的地方。


  一座黄土包,长满苎麻和杂草,孤冢于草木青碧的山岗。刘汝北活着沉默,如今死了,还是沉默。他对世界的表达,或是追问,就是遗址着的沉默,那样的丰富遥远。


  很多时候,我以为什么都没有了,所做的一切努力,均在抵制和反抗孤独对生命的损伤。坐在黑中的身体,就像往事点燃的沉香,总是试图穿越时空,找故人话语,想起刘汝北才知道,那是一种妄想。


一切都已变成往事。


  到了最后,谁又不是遥远的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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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0-10-7 01:47 |只看该作者
刘汝北是个耐读的老人。

很多时候,我以为什么都没有了,所做的一切努力,均在抵制和反抗孤独对生命的损伤。
—————————————————————
这句话让我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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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0-10-7 07:15 |只看该作者
嘎玛丹增老师,好久未见,问候,遥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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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0-10-7 07:4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0-7 07:52 编辑

他满腹经文、我行我素,他精怪孤僻,他淡泊宁静;他与我们很远又很近。
他手握一根乌木青玉黄铜制作的旱烟杆,穿越在岁月的黎明和黄昏。
踏雪无痕,生命来了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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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0-10-7 07:50 |只看该作者
生命旅程的摇摆不定,我们在孤独中兜兜转转,寻找宽广、出口、去路。
不在超越中淡定,就在迷茫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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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0-10-7 13:0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远去的烟云 于 2010-10-7 13:11 编辑

欢迎噶玛丹增老师!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我和家人搬到那里,直到1978年当兵离开。
------------------------------------------------------------
  又一个老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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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0-10-7 13:14 |只看该作者
呵呵 嘎玛的字,永远耐嚼。
~~~~~~~~~~~~~~~~~~~~~
他的面部。从不造形悲喜。
想,这样的一个老人,当是一部有故事的大书。但上了重重的锁,拒绝他人翻看品评。就连写得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举足投眉,都像是小人书里走出来的古典女子。刘汝北的女儿也未必真的看过了这部大书。
~~~~~~~~~~~~~~~~~~~~~~~~~
其实,想来倒也未必是真的疏离了十丈软红尘。或许,距离才是生存的至高境界也未可知吧?
这个人,这章字。叫人颇为费了些思量。
~~~~~~~~~~~~~~~~~~~~~~~~
问好嘎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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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0-10-7 13:24 |只看该作者
  在噶玛丹增的笔下,我们认识了一个鲜活的乡医刘汝北。他有才学,性格孤僻但也不乏童心。关于小人物的立传,丹增老师这篇算得上范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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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0-10-7 15:22 |只看该作者
嘎玛丹增老师,您的文章太棒了!惟妙惟肖,笔法老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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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0-10-8 02:37 |只看该作者
回复 3# 淡淡一片云


    哦~~原来丹增老师是六星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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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0-10-8 09:02 |只看该作者
非常好!
坐在黑中的身体,就像往事点燃的沉香,总是试图穿越时空,,想起刘汝北才知道,那是一种妄想。
不过,找故人话语也并非妄想。
沉香,形式而已。
我念故友,鬼亦思乡。月白风清,清茗一杯,静坐心澄。冥思幽幽,云烟茫茫处,阴阳暗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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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0-10-8 14:56 |只看该作者
耐读,耐人寻味。
学习老师厚重的文字,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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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0-10-8 21:48 |只看该作者
"一切都已变成往事。
到了最后,谁又不是遥远的往事呢"

充满哲理的语言,发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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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0-10-9 08:30 |只看该作者
"一切都已变成往事。
到了最后,谁又不是遥远的往事呢"

充满哲理的语言,发人深思!
小叮当 发表于 2010-10-8 21:48



    又见叮当! 问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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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0-10-9 10:35 |只看该作者
回复 14# 远去的烟云

嘿嘿,这里也是我的一方故土,怎忍离弃!
握个手,烟云!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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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0-10-10 13:51 |只看该作者
一个老人在变化的时空里坚守自己的生存状态,坚守自己的生命本真,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问好嘎玛丹增老师。依然记得《落在甘南的羽毛》里精致的叙述和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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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0-10-10 14:59 |只看该作者
花祭来了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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