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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初晴之晨 于 2011-9-3 18:01 编辑
文/ 初晴之晨
“如果我用妖艳这个词形容一个男人的手,你会不会感到很别扭?”飞衣看着自己紫荷色的指甲问,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雯雯家的墙上挂着一幅男人的肖像画,我开始以为是照片。真奇怪,看久了,就跟被捉了魂儿似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花痴了吧,”我揶揄道,“小心被摄了魂儿去,就只有做人家的小媳妇了。”
飞衣是一名空姐,一星期飞两次短程。她有很多闲暇时间。
雯雯是一名美甲师,她的家就是她的工作室。
我没有闲暇去美甲,所以我跟雯雯不熟悉,只见过一面,很文静的女子。
飞衣只要落地准来找我,在这个城市,她没有亲人。飞衣也不美甲,她只是修饰一下指甲,她的职业不允许,对此她总是抱怨。
据说,雯雯活的不快乐。她除了工作,一直很孤单,常常几天房门落锁,不知去向。她的美甲手艺很精湛,客户很多。飞衣很早就认识雯雯,但也不是很了解她,只知道她同一个相处五年的男友分手了。我见到雯雯的时候,感觉到了那种形单影只的幽怨与寂寞。
飞衣有点神经质,也许是职业恐惧症,她总是神神叨叨的,爱讲一些不着边际听起来很奇怪的事情。她在家时很懒散,没事就睡觉,就没见过比她更能睡的。我在一家公司做文案,百无聊赖之际,最想跟飞衣在一起,她是那种相处不累的女孩。
一天,我休息,飞衣也轮休,她领我来到雯雯家。
这是一栋巨树环绕的老楼,青砖灰瓦,红色窗棂,房檐处还有一些很传统的雕梁画柱。楼前有很大一块空地,停着许多轿车。
雯雯的房间在二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厅很大,足有四十平米,她说是教室改的。陈设简单,一溜沙发,一个工作台。靠近厨房的架子上放满各色美甲产品。
欧式的落地长窗被一袭纱帘笼着,窗边一个小巧的电器柜,小巧的雅马哈音响正播放着很纯净的音乐。
屋里正好没有客人,雯雯一袭白色的晨缕,像一只巴伐利亚磁人儿。她不怎么说话,用娴熟而又轻盈的手法泡茶。她的手形很美,手指纤细,柔和光滑,让你不由得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茶具很精美,一整套台湾瓷艺家蔡晓芳的作品。茶是一品名为“东方美人”的红茶,也是台湾的茶品,有一种辽远的清香。
我开始打量她的房间,墙壁很怪,灰色的,像是没有修饰,仅仅是刮了一层水泥。这并没有给人以压抑感,倒是觉得别有风雅。
我终于看到了飞衣说的那幅画,是这个房间唯一挂在墙上的东西。那个男人眼含笑意,两只手交叉在一起,食指翘起放在唇边,半掩住有些轻佻的嘴唇。男人的长相并无特别之处,却有一种妖艳之气如细菌般发散出来,扑面弥漫。他目光幽深、落寞,嘴角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不敢久视。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那双手温润剔透,白皙修长。若是这双手生在女儿身上,自然是一种赏心悦目的精美,但生在须眉男子的身上,就陡然生出一股诡异的气氛。这双手对于这幅画,这幅画对于这个房间,给人一种不可理喻的突兀之感。
我感到嗓子发干,手心也开始冒汗。飞衣碰了我一下,把我拉回到现实。我发现雯雯的脸色苍白,低垂着眼帘,眉心微蹙。持壶的手不再那么稳重,注出的水流有些散了。
“我没说错吧?”出来的时候,飞衣问道。我点点头。
“你的脸都红了。”飞衣继续道。
“是很怪,我觉得不舒服。”我真的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画的是谁?”我问。
“不知道。问了,雯雯没说。”飞衣说完,叹了口气。
“雯雯也有些不对劲。”她太忧郁了,幽怨的目光让我的心里有点发寒。
四个月后的一天,飞衣突然到单位把我拉出来,她面无血色。
“知道吗?雯雯自杀了,割腕。”我感到震惊。
“她把下水孔堵死,打开了淋浴。水漫到了楼下,这才发现的。”
“更可怕的是,警察在她的卧室里发现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只人手!”
飞衣惊恐地瞪圆双眼,好像那东西就在眼前。
“前不久我还在她家住过!”飞衣搂过我,开始哭起来。
我感觉她全身颤抖,最后发现我自己也在抖。
半年以后。一天,我和飞衣逛街。
我忽然发现街对面有一个长发男子在看着我们,似曾相识。
“你认识吗?”我示意飞衣。飞衣突然惊呼,用手捂住了嘴。本来和她在一起她的回头率就让我妒忌,这一嗓子就更让我尴尬。这时,一辆公交车驶过,对面的男子也消失了。
“雯雯家的画!”飞衣使劲地摇着我的胳膊。
我的天!那个男人!这回该我张大了嘴巴。我们再看时,他已身形俱渺,好像不曾出现过,但我分明看见了他在微笑。
不久,飞衣终于因为状态不好停飞了。
一切又恢复了常态,她开始专心致志的吊金龟婿了。我受命到邻近的城市组织业务培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样,我和飞衣见面就少了,只有一两回,电话常有。给我的感觉,她总是睡不醒,不像以前一聊起就没个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飞衣的电话没有了,我打过去她却停机了。我以为她回老家了,就没太在意,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几回。
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音讯。我急了,给她单位打电话,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在我开始怨恨她的时候,我接到了一封信。
准确点说,没有任何文字,只是一张照片。
飞衣和一个男人站在一幢藏式民居前。她在前,高原的阳光直射向她的笑脸。
男人在后,在阴影里,有些模糊。
突然,我的心一下子缩紧!
飞衣披着深色披肩的肩头上搭着一只手!一只男人的妖艳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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