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晴 于 2011-8-30 20:12 编辑
在地图上看赤峰和开车去赤峰不是一回事儿,首先,赤峰不止是一个城市,它还拥有七个旗和两个县,所以赤峰是一个很大的市,实际上,赤峰等于内蒙古的一个盟;其次,地图上的名字和政府所在地的名字是不一样的,比如这次我们去的地方:宁城县—天义、翁牛特旗—乌丹、克斯克腾旗—经棚,初来的人,无论是坐火车还是坐汽车总会一时摸不着头脑。
叫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乌丹(翁牛特),它在克斯克腾的东侧,年均降水量肯定大过克斯克腾,翁牛特的东西南北都是草原,唯独这里出现了小规模的沙漠,你要说它缺水,明明有两处旅游景点是沙湖,湖中水量充沛,可这里就是寸草不生。
内蒙古的自然景色分布都和水有着密切的关系,其分布谱系从东到西是这样的:沼泽(深林)—草原(可以细分为疏林、草甸、干旱草原)—荒漠草原(只能发菜,山羊,骆驼能适应这里) —沙漠。
我们从乌丹向西行去克斯克腾北部的阿斯哈图北方石林,一路经过的都是内蒙六大草原之一的锡林郭勒草原,这一带是典型的草甸草原,茫茫草原未见一棵树木,因为是六月,草都不高。在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带,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嫩绿的小草,牛、马、羊悠闲的散落在草原上啃着青草。四车道的平整马路舒服地躺在草原上,来往的车辆不多,马路边上的提示标识新颖独特,三角形的路标上画着一头可爱的牛,提醒司机注意牲畜可能会路过马路。当我们真的和这些牲畜在路上交汇的时候,它们都很平静、善意,使我们心中升起一阵阵爱怜。
长时间置身绿色,念着目的地北方石林,我的心中渐渐响起一首早年盛行与此地的歌曲: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深林,
深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
一呀一匹猎马一呀一杆抢,
獐狍野鹿满上遍野打也打不尽。
抬头一看,我们已经来到了大兴安岭中段(北大山)的阿斯哈图北方石林。石林分布几十平方公里,全部都在山上,这里一堆,那里一块,比较零散。山上树林较多,这些花岗岩石头大都在海拔1400以上,所以桦木居多。观看北方石林,最好的方法是自己驾车上山,开车去拜访一处处花岗岩景观。景观中最著名的石像之一俗称驴吊砬子,那是七十年代专家探索这一带自然景观时,老百姓指出的第一个标识物,现在好像叫擎天柱了。据说女人们和它合影,会多孙多子,我们一起来的老娘们,一个个纷纷单独与驴吊砬子合影留念,也算开了一把荤。还有一个景观叫雄鹰落草原,非常雄伟,也是阿斯哈图的标识物石像。
内蒙我去过几个地方,鄂尔多斯、巴彦淖尔、乌海、赤峰,总结一下还是能够感受到中华文化的雄风所在。当年成吉思汗四十万骑兵横扫欧亚,建立了东到朝鲜半岛,西到多瑙河沿岸,北到北冰洋以南,南到南海、台湾地区的世界上最大的帝国。这期间他的军帐中出现了儒家金国人耶律楚材和道家丘处机的身影,后来欧洲教皇多次派人联络蒙古大汗,企图以基督教教化蒙古人,蒙古人攻占了波斯和土耳其又广泛地接触了穆斯林,穆斯林也企图教化这些略显野蛮的蒙古人。最后大蒙古分裂成了五个大蒙古国,在中原大地上的是忽必烈的元帝国,新疆和西藏就是在那个时候并入了中国的版图。元蒙最后信奉的竟然是藏传佛教,忽必烈封西藏萨迦派法王八思巴为国师,使他成为中央政府的一个高级官员。从此藏传佛教与蒙古人就有了不解之缘直至今天。
一曲敖包相会唱遍祖国大地,人们还以为敖包是蒙古青年男女秘密相会的地方呢,另一些人认为敖包是蒙古人祭祀的地方。其实那只不过是游牧民族来回迁徙用来标注地理位的人造石头堆。后来这里成了祭祀和那达慕大会的聚集地。看着敖包上随风飘浮的经幡,很容易联想到青海和西藏到处可见的经幡飘飘,其实它们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1979年,一个叫米文平的学者开始在大兴安岭搜寻,到1980年7月30日,他终于在大兴安林东北处的加格达奇附近找到了他的目标——嘎仙洞,在锡伯语里,嘎仙是故乡的意思。嘎仙洞墙上有祝文,记载了公元443年北魏第三代皇帝派官员祭祖的全过程。拓跋鲜卑人从这里出发,历经打猎、打渔、放牧、农耕,沿着大兴安岭一路向南,在南北朝时期,在中国北方(大约山西北部)建立起一个小国——代。经过几个雄才大略的国王,最后终于统一了北方,建立起北魏政权。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祖宗为他打下了江山,他完全可以坐享,他是胜利的一族,但是他并不骄傲、并不跋扈,面对更高等级的中原文化,他放下了身段,作起了恭恭敬敬的学生。为了汉化的更彻底,他从大同迁都中原文化更密集的洛阳,他禁止胡服、禁止胡语,改姓汉姓、不许鲜卑人归葬,大力提倡鲜卑人和汉人通婚。拓跋宏为北方胡汉文化和人种的大融合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并由此直接呼唤出了煌煌盛世——大唐。
那时候的大唐,是一个全面开放的国度,看看那些长安(西安)人就能感受他们的开放,他们穿着是波斯服装,吃的是阿拉伯面食,用的是罗马的医药,看的是印度的杂技。黑人仆人、拜占庭金币、罗马银币,都流行于那个时代的长安。有一点像现在的美国。
有四分之三鲜卑血统的李世民的昭陵,有一组石刻挂在墙壁上,那就是著名的昭陵六骏,这六匹马代表了李世民一生的征战,它们是鲜卑人为汉文化带来雄风的例证,它们分别是:
飒露紫:征战王世充时的坐骑。卷毛騧:一种黑嘴的黄马,是征战刘黑闼时的坐骑。青骓:一种青白颜色相间的马,是征战窦建德时的坐骑;什伐赤:是征战王世充和窦建德时的坐骑;特勒骠:一种白点子的黄马,是征战宋金刚时的坐骑;白蹄乌,是征战薛仁皋时的坐骑。
任何文化都经受不住长久的安逸和恒远的不变,说实话,中华文化的长寿,万万少不得这些新鲜血液的不断注入。历史一再告诫我们,多元,一直是中华文化的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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