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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中央苏区的红军主力突围长征后,苏区周围最大的部队,便是红十军团。
1934年10月,作为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寻淮洲红七军团到达赣东北根据地,与方志敏的红十军汇合。11月上旬,中革军委发来命令,红七军团与红十军合编为红十军团,方志敏任军政委员会主席,刘畴西任军团长。辖三个师,原七军团部队编为十九师,原红十军部队编为二十、二十一师,全军团共一万余人。
这支相当可观的力量,从1934年 11月中旬到 1935年1月底,却仅仅存在了两个多月。朱德后来心痛地概括成八个字:不编不散,一编就散。
军团编成后,首战谭家桥。
当时的考虑是,其他敌军距离尚远,唯尾随之敌补充第一旅显得孤立突出。敌人共三个团,装备比较好。红十军团是三个师,兵力和敌人差不多,但地形却十分有利。乌泥关至谭家桥两侧皆是山地及森林,地形险要,利于隐蔽埋伏。当时红军的弹药等物资极感缺乏,消灭补充第一旅,不但能获得人员和物资的补充,且能打掉追敌的气焰。
军团长刘畴西决定在这里打一仗大家都无异议。
应该说这是一场立意积极的战斗,但是,补充第一旅1933年冬由保定编练处的三个补充团改编,旅长王耀武山东泰安人,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是一员悍将。该旅装备好,干部多是军校毕业生,训练有素;士兵以北方人为多,战斗力相当强。
刘畴西没有把王耀武放在眼里。他1924年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时,王耀武还是上海马玉山糖果公司站柜台卖饼干的小伙计。刘畴西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经历颇富传奇色彩,参加过五四运动,担任过孙中山的警卫,第一次东征在棉湖战斗中失去左臂,照样参加了南昌起义,随后去苏联,进了莫斯科伏龙芝军事学院。
黄埔一期的资格,加上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历,这一切使他充满了一种不可抑制的自信。担任红十军团长兼二十师师长后,想立刻打一仗扭转局面,是他的迫切要求。
但他小看了对手。
刘畴西不知道,当年他随南昌起义部队南下时,参加堵截的,就有第一军补充团的少校营长王耀武。刘畴西担任红二十一军军长参加第四次反“围剿 时,率部坚守苏区战略要地宜黄24天未被红军攻破、被蒋介石称为“奇迹”的,也是王耀武。带兵与作战,是王耀武两大擅长。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的七十四军,即后来整编第七十四师,就是王耀武一手带出来的部队。
刘畴西对王耀武的补充旅基本情况掌握不清楚,王耀武对刘畴西的红十军团却一点不糊涂。他对手下的三个团长说:“共军第十军团政治委员会的主席是方志敏;军团长是刘畴西,副军团长是寻淮洲。该军团辖三个师 十九师师长由寻淮洲兼,二十师师长王如痴,二十一师师长胡天陶。军团长和师长的意志很坚强,作战经验丰富,尤以寻淮洲的作战指挥能力为最强。王耀武只讲错了两处;方志敏任主席的是红十军团军政委员会,不是“政治委员会;二十师师长由刘畴西兼,不是王如痴。对黄埔前辈学长刘畴西,王耀武的评价不是太高,相反却对没有进过军校、红军中土生土长的将领寻准洲做出很高评价。
谭家桥伏击战是红十军团第一仗,关系军团能否在皖南立足之胜败存亡。刘畴西以二十、二十一师在伏击地域右侧担任正面攻击,置十九师于左侧,待正面打响后,截敌归路。
十九师未放在主攻位置上。原红七军团军团长、现十九师师长寻淮洲和军团参谋长粟裕均执异议。认为十九师野战经验丰富,战斗作风顽强,而二十、二十一师组建才一年多,缺乏野战经验担任主攻存在问题。
刘畴西却很自信。二十师、二十一师都是他的老部队,他认为战斗力强于十九师。他坚持原来的部署。
12月14日,补充旅出发,以第二团为前卫,其余按直属部队,第三团、第一团的秩序,经乌泥关、谭家桥向太平追击前进。
红十军团隐蔽得非常好。王耀武的前卫第二团经过乌泥关、谭家桥时,路旁百姓有的在砍柴,有的种地,有的在公路上行走,如平常一样。前卫团长周志道以为没有可疑情况,也未派部队严密搜索,部队浩浩荡荡继续前进。机会很好,但开火却提前了。敌人团指挥部还未进入伏击地域,二十师、二十一师部分干部战土过分紧张,提前开火。敌人立即警觉,马上开始抢占路边高地,整个伏击战斗被迫提前。否则待敌团指挥部进入伏击范围后,首先打掉指挥机关,那么整个战局就会大不一样了。
野战经验不足,特别是打硬仗经验和思想准备皆不足的二十师、二十一师连续向敌前卫团发起猛冲,企图一举将敌人压垮。攻势很猛,几次开展肉搏;敌前卫团团长周志道被打伤。但两个师动作不一致,连冲4次也攻不下来。未放在主攻位置的十九师在山峡里一时又出不来,局势很快由伏击的主动变成被敌反击的被动。
王耀武亲到第一线督战,令各部集中迫击炮、机关枪的火力,向冲过来的红军猛烈射击,战斗极为激烈。他回忆说:“据第二团团长周志道报称,在敌人第四次冲锋中,发现红军有十几个人冒着炮火的危险去抢救一个人,抬着向后方走去,看样子,被抬走的这个人可能是红军的高级军官。”
被抢救下来的,是在猛烈的冲击中身负重伤的寻淮洲。
浙赣边界的怀玉山成为红十军团最后的战场。天寒地冻,缺衣少食,红军战士拿枪向敌人射击,但冻僵的手扣不动扳机;挣扎着向围上采的敌人投弹,又投不了多远;王耀武发现他所俘虏的红军人员都面黄肌瘦,手脚冻裂,因喝不到水,嘴上起泡的很多,很多人数日不得饮食,冻饿交加,躺在地上动弹不了。
红十军团终遭失败。1935年1月底,军团主要指挥者方志敏、刘畴西在程家湾被俘。
国民党随即将他们解往南昌,沿途召开“庆祝大会”。到达南昌后,又在市内豫章公园召开“庆祝生擒方志敏大会”,美联社一名记者报道了当时的情景:
豫章公园周围都排列着警察队伍,街上架着机枪……戴着脚镣手铐而站立在铁甲车上的方志敏,其态度之激昂,使观众表示无限敬仰,周围是大队兵马戒备着。观众看见方志敏后,谁也不发一言,大家默默无声,即使蒋介石参谋部的官兵对此气魄昂然之囚犯,也表示无限敬佩及同情……
方志敏、刘畴西被俘后,蒋介石密令国民党驻赣绥靖公署主任顾祝同,尽力劝说方、刘“归诚”,特别是针对黄埔一期毕业、第一次东征在棉湖之役任教导一团第三连党代表的刘畴西。那是奠定国民党党军生死存亡的关键一仗。蒋介石一直记得当时奋不顾身.因伤被锯掉左臂的刘畴西。无当年棉湖的胜利,便无后来的蒋介石。他命顾祝同对刘畴西要特别关照;一定要设法争取过来。
顾祝同是军校战术教官,管理部代主任,在黄埔既是刘畴西的教官,又是他的上司。但顾祝同怕自己一个人说不动,又借蒋介石任黄埔同学会会长时,刘畴西担任过总务科长,以此为由联络来更多的黄埔同学做工作。于是从怀玉山到上饶,从上饶到南昌,押解方志敏、刘畴西二人的路上,劝降之人络绎不绝。仅顾祝同本人就亲自作了三次。
对蒋介石、顾祝同的劝说和纷纷前来的黄埔同学,刘畴西丝毫不为所动。方志敏在《可爱的中国》中,用“田寿”这个名字,记述了刘畴西在狱中的不屈斗争。
1935年8月6日清晨,方志敏、刘畴西被秘密杀害于南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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