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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大家跳完操回家途中,一直在议论一个老太太。
跳操的人,来自不同小区。见面相识,但名字跟人老对不上号。
见大家议论得热闹,就好奇是哪个老太太。经大家提醒后,我才恍然想起。
那个老太太,的确有些不同一般之处。七十多岁的人了,衣着总是那么鲜亮时尚,就连举止都很新潮。
有一次我去买菜,低着头专心走路。忽然她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很大的声音喊了一声:“美女,去买菜呀!”我吓了一跳,赶紧跟她打了声招呼,转过身,却不由的笑出声来,为这样一个在年轻人世界里泛滥的称呼由一个老太太的口里说出来。
然而大家议论最多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她的“显摆”。
跳舞间隙,她常常拧转身子,向着前后左右,夸耀着家里的那些琐碎的事情:“那个跑来跑去的是我孙子,英语朗读比赛第一名呢!”“我这衣服漂亮吧?闺女给买的,呵呵!”
最让她有成就感的是老伴的体贴。
几乎每天晚上,几曲之后,她的老伴就拖着不大灵便腿走到队伍中间,寻到她,把水递过去。
她接过水,跟老伴说了几句什么,就环视一圈,神情得意而天真。
偶尔有几次没来,大家就逗她:“今天怎么不见送水工了?”她大着声说:“今天没在家,出门去了!”大家接着问“如果他在家不来给你送水怎么办?”她张口便说“那他是不是不想混了?”那口气,就像一个倍受宠爱而变得骄纵蛮横的孩子一般。
大家哈哈大笑,而她更为得意地扭摆着并不年轻的腰肢,似乎很享受这种受到关注的情境。
时间长了,大家也笑不出来了,心里,似乎滋生出一种酸酸的味道。不得不承认,这老太太,着实幸福。
是啊,一个女人,在七十岁时,还是他手心里的宝,这样的福气,有几个能遇到呢?
没有人再嘲笑她的显摆,那“显摆”是满心里的幸福承载不下,自然流溢而出的纯真啊!
偶遇一位外校的老师,因跳操服引出了穿衣的问题。
她说:“在我们单位,几百元钱的衣服都很寒酸呢!”我讶然:“几百块钱的还寒酸啊?那我这几十块钱的岂不是成了乞丐服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单位里有好些都是官太太,衣服动辄就上万。还经常凑在一起,比谁的衣服更贵,比谁的老公官更大钱更多,咱这普通人在人家面前,简直都抬不起头来。”
我直叹自己孤陋寡闻。我所在的单位,民风淳然,大家常常为买到既便宜又好看的衣服而自豪,从不进行这样的比较。因此,我一直安然而平静地过着并不奢华的平淡日子,根本没有类似的痛苦体验。
真是无法想象,时装、老公竟然成了炫耀的资本,生命竟贫乏到要靠着这些外在的虚荣来获取快乐,自己浑然不觉,还洋洋得意地指责别人几百块钱的衣服根本没法穿。
心里很同情这些女人,也许她们的人生苍白贫瘠,只能靠衣服来填补了。
两种“显摆”,我更喜欢那位老太太的“显摆”,那是人生最甜蜜的得意,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就。
而我鄙弃第二种“显摆”,得意洋洋的神态里,写满了恶俗的虚荣与单薄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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