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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牛郎织女,忍顾鹊桥何处?
柏文学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秦观的千古绝唱《鹊桥仙》,写出了深情厚意的牛郎和温柔缠绵的织女,一年一夕的佳期相会,仿佛梦幻一样倏然而逝、才相见便又分离的凄婉心境与柔肠万断的悲怨情感。民间传颂不衰的牛郎织女爱情神话故事,虽然神州各处的版本五花八门,但都表达了世世代代华夏儿女,对美满姻缘、美好人生的期盼和寄托。七夕坐看牵牛织女星,是民间的习俗。相传,在每年农历七月初七的夜晚,就是天上织女和人间牛郎在鹊桥相会的美好时刻。
七夕节被国务院列入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现又被认为是“中国情人节”。神话故事都是对人间烟火世俗生活的艺术映射。今年七夕马上又要到来,多少“织女”遥望天河,默默含泪,多少“牛郎”辗转反侧,思念远方。记不清是在《高山下的花环》书中,还是在解放军报上,见过一句话,“军人的牺牲何止在战场!”其实,农民工的牺牲何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或许还没引起各方高度重视。每年一度的春运大潮,向我们昭示的,难道仅仅是车站的人流、列车的拥挤?
那些劝告农民工不要加入买票长龙、索性就在外乡过春节的人们,你们是否意识到,你缺少了善解人意甚至匮乏人性的一根筋?据国家农业部统计,2009年全国有1.3亿农民外出务工。有社会学者据此保守估算,其中若有5000万已婚男性,则夫妻生活严重受影响的女性至少2000万!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有人说,这是以数千万流浪外乡农民和留守妇女的性压抑换来的。俗话“饱暖思淫欲”,其实只对一半;不饱暖的时候,只要身体生理正常,仍会思淫欲。
《礼记·礼运》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意思是,吃饭性欲乃是人的本性,这是十分正常的自然现象。儒家学说之所以经久不衰,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因为这样坦荡诚实,直接面对人性、人的本来面目、人的正常需要。媒体上披露过关于农民工解决性饥渴的事情,胀在塑料瓶里拔不出来的,想去找小姐却又没有钱的,走在路上想和女性说话搭讪的,甚至很想去强奸女性的,更多就是直接自慰的。这些,看起来邪恶,实际上是生存的另一种残酷;看起来可笑,实际上觉得可笑的人才真正可笑。
数千万农村留守妇女,同样经受着情饥渴、性煎熬。中国农业大学一项针对全国8700万农村留守人口的研究显示,留守妇女隐讳地表达了她们的性压抑问题,69.8%的留守妇女经常感到烦躁,50.6%的留守妇女经常感到焦虑,39.0%的妇女经常感到压抑。有专家认为,现今留守妇女的性压抑,已不亚于5000万残疾人群。大概自从男权社会以来,女性就为夫权所压、为性所困,一夫多妻制,夫亡守寡,还有荣耀的枷锁贞节牌坊。女作家苏青在其作品中,喊出女性的正当权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在男性扎堆没有异性的工地,会听到口头禅:“只要是个母的,就是漂亮的”。那在一个女性扎堆男人稀缺的地方,情形又会如何?《生活新报》关于“农民‘西门庆’与十余少妇有染,被村民乱棒打死”的报道表明:流氓恶棍也会变成女人的“偶像”。农田劳动强度大、伺老哺幼精神负担重、家无栋梁缺乏安全感,成为留守妇女新“三座大山”。当农村留守妇女成为城乡二元体制的最弱势牺牲品,成为中国特色的“体制性寡妇”,善恶,是非,正邪,会失去边界;农村家庭会出现“三多”:夫妻关系矛盾多,留守妇女红杏出墙多,亲子鉴定多。
为此,有专家建议使用性工具,缓解性压抑。中国性学会专家委员会常务副主任、性医疗保健品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朱琪教授认为,使用性保健器具如“女性伴侣”、“助性器”等,可以减少婚外性行为,有利于夫妻和睦和家庭稳定。笔者觉得,这只正确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一是中国成年性用品暴利可怖:业内某生意人讲,一根女用性玩具,进货价不到10元,可卖50到100元。顾客不问品牌,不讲价,进来买了就跑。用了好不好,从不会回来周折。工商人员透露说,对性用品的投诉几乎为零,性用品官司更无从谈起。
二是虽然我国目前有3000多家性保健用品生产厂商,但是市场流通的大量成年用品,根本没有生产许可证,生产厂家,生产日期,有的甚至连牌子都没有。店主往往抓住顾客的隐私心理,大肆销售假冒违劣,由此培育出一个泥沙俱下的市场。2009年3月,广州有关部门曾对广州市性用品批发市场130多个档口进行突击检查,证实了假冒伪劣果然严重。专家的建议,似有兜售性保健用品的嫌疑,也忽视了“牛郎”“织女”们在假冒伪劣性保健用品面前的尊严挫折感。
千万牛郎织女,忍顾鹊桥何处?从根基上搭建千万“牛郎织女”牢固永久的“鹊桥”,需要解决农民工问题,解决户籍歧视问题,需要彻底填平城乡二元体制的鸿沟。这是国家的义务、政府的责任。临时性过渡的鹊桥,政府和企业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如为农民工提供廉租房,保障农民工孩子在城市学校入学,让留守妇女走向城市,城市为农村留守妇女优先提供工作岗位,让农民工在城市团圆。或者让农民工拥有探亲假期(性假期),更可以兴建农民工临时公寓,降低农民工家庭团聚成本。企业大可以提供临时性夫妻房,供留守妇女来城市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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