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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有一种鸟，它的一生只歌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一切圣灵的声音都要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它就在寻找荆棘树，它要把自己的身体倾向那最长最尖的荆刺上，然后，它开始歌。它的歌唱是在剧痛中进行的，也只有这种致命的痛才会让它的歌声如此美妙动听，整个世界都为之谛听。
澳大利亚著名作家考琳---麦卡洛的长篇小说《荆棘鸟》讲述了一个家族传奇的家史及三代人的人生经历和情感历程，主要情节是梅吉与拉尔夫神父之间那场刻骨铭心的爱情纠葛。
梅吉从小性格内向，天性善良，但又倔强坚强。在她九岁那年，年轻而又才华超卓的拉尔夫神父出现在她孤独寂寞的生活中。
作为一个神父，拉尔夫曾立下誓言，至死都要做一个教士。而一个教士的心境是不受红尘俗物的干扰，没有对女人的爱欲，没有对金钱的迷恋。然而，拉尔夫自己都没有想到，从最初见到梅吉，这个九岁的小女孩，他竟立即被她所吸引。她头发的颜色令人难以描述，既不是红色，又不是金色，而是集两种色彩而成，她那双仰望着他的银灰色的眼睛，如宝石一般，闪烁着柔和纯净的光。又如夜空中的星星，闪烁在寂寞黑暗的夜晚。拉尔夫感到，她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女孩，他不由自主地爱上了梅吉，对梅吉有着无限的爱怜。
长长的法衣穿在身上，使年仅二十八岁的拉尔夫神父像个古代人物，走起路来如同梦幻中的人一样，飘然而来。有时他会骑一匹棕色的良种马，穿着做工考究、黄牛皮的马裤，一双雪亮的棕黄色长筒靴，上身穿一件洁白的衬衫，整个人显得英俊帅气而不失庄重。加上他性格温和，为人直爽，态度和蔼可亲，经常去人们家中做弥撒传教，这样，小小的梅吉就能经常见到拉尔夫神父，并感受他对她的亲切关爱和照顾。
当拉尔夫带着可爱的小梅吉出去玩，穿过蓓蕾初绽的紫藤花和那些成千上万的玫瑰花，梅吉那双小胳膊总会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这让拉尔夫感到一种贴心的温暖，也感到无比的幸福。他低声地问着：哦，上帝，为什么我这样爱着她？
就这样，梅吉从小到大，一直得到拉尔夫的关怀帮助，性格内向的梅吉与他无话不说，两人之间建立了一种非常默契友好的情感。在她稍大些后，他教会了她许多，甚至教她学会了骑马。身穿短筒马靴、身材窈窕秀美的梅吉与英俊的拉尔夫常常并驾齐驱在绿茵茵的农场上，身后留下一串串欢快的笑声。
在她差一个月就满十七岁的一天，梅吉参加了姑妈家举办的壮观豪华的宴会。宴会上，不管拉尔夫在客厅的什么地方，梅吉的的目光总是去追寻他的踪迹，但拉尔夫神父一个晚上都没有理梅吉，梅吉的感情受到了伤害。
他不理她的原因之一是由于她出众的风采，使其他的年轻女性都黯然失色，这使他备感骄傲又不知所措，他不希望梅吉长大，更不希望梅吉这样醒目在人群中，对于梅吉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拉尔夫又有一种不安。他希望她永远还是个小女孩，如一朵尚未绽放的蓓蕾，在不为人们注意的角落里。他可以把她当做自己所珍爱的孩子一样来爱，就这样一直在她身边守护着她。而情窦初开的少女梅吉，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梅吉的姑妈，骄横刻薄而又自私的玛丽，年逾六十，孀居多年，家产过千万。她从见到英俊潇洒的拉尔夫神父的那天起就爱上了他，但她发现拉尔夫并不爱她，而是深深地爱着梅吉，这让强势的玛丽非常恼火。于是，在她临死之际，为了报复深爱梅吉的拉尔夫，她将一千三百万的遗产留给了拉尔夫，这无疑是报复和拆散拉尔夫和梅吉的一个致命炸弹。
一千三百万，对于一个教士来说，能继承这样一比巨大的遗产，这是成为红衣主教，从一个无名小镇脱身和脱离终生湮没无闻，博取教会行政统治集团中的一席之地，保证他的得酬壮志，忝列上层社会的时机。由于他个人的力量，使这笔巨额遗产归于教会，为教会所利用支配，这足以证明他的力量。
他也曾想过，为了梅吉不惜赴汤蹈火。但是，他毕竟不能因为梅吉而危及升迁的机会。因为这机会能使他有朝一日把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抓到手，他不能，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在这个遍地都盛开着玫瑰花，到处都散发着玫瑰香气的季节，他放弃了爱情，选择了教会。拉尔夫离开了梅吉。
望着拉尔夫远去的背影，梅吉的目光里充满了忧伤。
难道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爱某种无生命的东西超过爱一个女人？而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是会连同爱上他的一切的，梅吉即是这样。当拉尔夫临行前对她坦言，他不能娶她，要一直为教会工作、为上帝做事时，梅吉沉默了，为了拉尔夫的信仰和前途，她将对拉尔夫的爱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然而，爱是人类的天性，它就藏在每个人的心里，如同那些种子，一旦萌芽，就会不停地生长。如愿以偿当上了红衣主教的拉尔夫，在饱尝情感的饥馑，经受了生与死的考验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和对梅吉的思念，决心去寻找梅吉。在远离人群的海边别墅前，他见到了在那里疗养的梅吉。
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海浪拍打着礁石，涛声阵阵，柔和湿润的海风温暖地穿过来，穿过去，吹拂着因重逢而喜悦无比的拉尔夫和梅吉。拉尔夫再次望着梅吉的眼睛，他好像看见了一泓清水在圣殿之灯的照耀下，映出圣洁的光波。拉尔夫沉醉在这一泓清澈无比的水里，他是多么想永远溺在其中。
在这一刻，那些为了保持他灵魂完美的令人苦恼的斗争，以及意志对愿望的长期压抑，都不存在，也不再重要了。一生的努力在顷刻冰涌瓦解。他是红衣主教，更是一个男人，无论他怎样克制自己的情感，坚持自己的信仰，他毕竟不是神，也永远成不了神。生活在人间，而去追求一种神性，这只不过是一种幻觉。这时的他，只是世间一个普通的男子，与深爱着女子终于相聚在一起，享受无比的幸福。在光阴飞逝，日夜更迭中，他们浪迹海滩，戏水而乐，追逐海鸥，沐浴阳光，忘记了烦恼，度过了虽然短暂，却是一生最美妙的时光。
两个人明明相爱，到最后却注定要分开。然而，仅这一次就够了，他们在今生已彼此拥有。这是上帝的恩宠，是他的照顾。离别重逢，得到或失去，一切都是他的旨意。
就是这仅有的一次，让梅吉得到了拉尔夫的孩子戴恩。倔强而又善良的梅吉，以为戴恩是上帝给她的礼物，来弥补她不能与拉尔夫在一起生活的遗憾。梅吉决心要以圣母般的纯洁去爱拉尔夫的孩子。看着戴恩，梅吉仿佛看到了拉尔夫，这让她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让梅吉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大的戴恩，年龄愈长，对上帝的爱就愈深。他说，我怎样才能向上帝表达我对他的深爱呢？戴恩认为，热爱上帝是一件了不起的，难以思议的事情。他说，他要做一名教士，安贫受穷，贞节高雅，恭顺服从。除了教士，他从来没想过当任何人。
梅吉惊讶极了，随之她感到恐慌。她不能与拉尔夫厮守终生这已是很痛苦的事情，不能再失去戴恩，她要阻止戴恩的念头和行动。但当她看着戴恩因她的阻止而流泪痛哭时，善良的梅吉想到，他是她的生命之光，是她与拉尔夫的儿子，决不能由于她而使他受折磨。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挫败上帝的，戴恩是拉尔夫的孩子，拉尔夫属于上帝，戴恩也必将属于上帝。梅吉又一次服从了上帝，答应了戴恩。
戴恩终于成了拉尔夫身边的一名优秀的教士，如同当年的拉尔夫一模一样。后因救落水的妇女而死，得知戴恩是自己的孩子的拉尔夫也随之悲痛过度死去，只剩下了梅吉。梅吉明白了，拉尔夫是属于上帝的，戴恩是她与拉尔夫的孩子，是上帝送来的，也终是被上帝带走。他们都属于上帝。他们在她的生命里存在过，又先后离开，只有那大片的玫瑰依然灿烂地盛开着，一年又一年。
她睁大眼睛透过窗子凝望着花园里四处盛开的玫瑰，自言自语地说：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是的，如同那些荆棘鸟, “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尽，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但是，当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只为那一声最动人的歌唱响彻在人世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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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7-1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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