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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我是人间惆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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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间惆怅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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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0 22: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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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信手一阕就能波涛过你我的全部世界,却唯独无法温暖他本人。有些人不须要姿势,也能成绩一场惊鸿。
  ——题记
  【少年?有酒惟浇赵州土】
  德也狂生耳,偶尔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良知,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好汉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陶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沉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他生于康熙盛世,又是钟鸣鼎食之家,固然数次随驾征驰却没有机遇发挥他一身武艺,虽然才名播送却未曾献策于朝堂之上。他出生贵族,父亲权倾朝野,家中宾客如云;他气质高尚,清俊非凡,才思奇特誉满京华;他年少得志,身得皇恩,众星捧月如日中天;他高朋满座,以诗会友,肝胆相照危难相扶;他南骑北讨,远赴边塞,西风大旗战鼓连营;他得娶娇妻,琴瑟合欢,人生自得闺阁缱绻。
  纳兰性德22岁时,再次加入进士测验,考中二甲第七名。康熙皇帝破格授他三等侍卫的官职,当前升为二等,再升为一等。作为天子身边的御前侍卫,以俊秀英武的武官身份参加风骚斯文的诗文之事。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轰喝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那时候的他,斗志昂扬,也有过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
  他多次随皇帝南巡北狩,游历四方,奉命介入主要的策略侦查,随皇上唱和诗词,译制著述,因称圣意,多次受到恩赏,是人们爱慕的文武兼备的年少英才,帝王重视的随身近臣,前程无穷的达官权贵。
  然而,乐促。似黄梁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逢。官冗从,怀倥傯,落尘笼,簿书丛。生于帝王家,却不是富贵花。纳兰就属于自在的草原,而不是金丝雀的鸟笼。家族的显耀和冀望是加在他身上,成了他一生都无法解脱的桎梏。
  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边。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纳兰的人生不堪设想地一路顺风,他简直没有经由任何忧患离难,生命足够安静与完满,可是,他生成是灵敏、独占灵性的词人,没有少年的伤怀时代,并不使纳兰的感情有涓滴的匮乏,反而使他比别的词人有了一种通透的情怀和广阔的视界。“如鱼饮水,心里有数”,他就像《饮水词》一样,一生都无法展颜。
  桃花羞作无情逝世,感谢春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
  谁怜辛劳东阳瘦,也为春慵,不迭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梦中叱咤风波的少年,毕生一世,三春好梦恰似一场烟罗。一枕黄粱,梦醒时,除了倦累,赤贫如洗,风尘仆仆地携着寂寞上路。
  当初英姿飒爽,鲜衣怒马,逸兴飞腾的追风样子容貌,一路走到了意兴阑珊的中年。乌衣如霜雪,幻想被事实的毒火淬炼,不单未变坚韧,反而日渐充实,遥不可及。那些曾经峥嵘的情感,全都丧失在了弱龄的青春里,不着痕迹。
  纳兰容若从韶华极盛的过往走来,蝺蝺独行,背负着优雅深愁。
  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假使天以假年或者会有所作为,可惜他只活了三十岁。他一生中最大的造诣竟然是他用以遣怀的词作,这也许是他的悲痛却是后人的幸事。
  【边关?身向逾关那畔行】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纳兰屡次伴随康熙巡查边关,江山绚丽,奇光异色的边关景致深深地吸引着他。塞马终生嘶,残星拂大旗。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横刀跃马,班马嘶嘶的幻想和豪杰情结。
  生南北真如梦,但卧金山高处。白波东逝,鸟啼花落,任他日暮。别酒盈觞,一声将息,送君归去。便烟波万顷,半帆残月,几回顾,相思苦。
  可忆柴门深闭,玉绳低、翦灯夜雨。浮生如斯,别多会少,不如莫遇。愁对西轩,荔墙叶暗,傍晚风雨。更那堪几处,金戈铁马,把凄凉助。
  然而,广漠长穹,夜深千帐灯,在灯下的千万颗征人的乡心呢?只怕是回肠断尽。
  身向云山那畔行,冬风吹断马嘶声,暮秋远塞若为情。
  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古今幽恨多少时平。
  西北边塞的气象,有一种不同于江南的萧索与寒意。关山冷清,大雁也无法停驻。各种生命在此刻逐步匿影藏形,周遭万籁俱寂,只有青角凄凉的边关之曲随同着军号缓缓演奏,然而这旋律毫无美感,只是平添凄凉。重重山峦中,孤烟直上,落日残照,城门紧闭,世界在孤寂中缓缓流逝。
  欲寄愁心朔雁边,西风浊酒惨离筵。黄花季节碧云天。
  古戍烽火迷斥堠,夕阳村落解鞍鞯。不知征战几人还。
  落满寒霜的夜空中,羌人的笛声悠然地追赶孤单的脚步,暴风尘沙是征人淡漠的衣服,时间又踏上了谁寂寞的旅程。将军斑白的发丝,征人迷离的双眼,渡过着漫漫永夜,谁人入睡,谁人不流泪?
  黄云紫塞三千里,女墙西畔啼乌起。落日万山寒,萧萧猎马还。
  笳声听不得,天黑空城黑。秋梦不归家,残灯落碎花。
  纳兰是厌倦随从生活的,长流浪,多愁多病心境恶。再加上先祖被灭族,所以当他在出塞途中登临古迹时,所作之词中“全是凭吊语,绝非新朝新贵的语气。”
  古戍饥乌集,荒城野雉飞。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
  玉帐空分垒,金笳已罢吹。东风回首尽成非,不道兴流亡也岂人为。
  多少时间与往事流转,都躲不过变幻,而微小的我们有算什么,只不过是江中一朵中流砥柱的浪花,世间一颗随风而散的尘沙。
  人生不外百年,在时间流淌中,不过一寸时间而已,弹指即逝。试望阴山,黯然断魂,无言彷徨。见青峰几簇,去蠢才尺;黄沙一片,匝地无埃。碎叶城荒,拂云堆远,雕外寒烟惨不开。踟蹰久,忽冰崖转石,万壑惊雷。
  穷边自足愁怀。又何必平生多恨哉?只悲凉绝塞,蛾眉遗冢;销沉腐草,骏骨空台。北转河流,南横斗柄,略点微霜鬓早衰。君不信,向西风回想,百事堪哀。
  霸业等闲休,跃马横戈总白头。莫把韶华轻换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废丘。今古山河无定据,世事循环,兴亡变换,岂会停留在我辈过客的掌心?
  一场流离的出行,一轮无语凝照的明月,一个在时间里冒险的词人,在宏阔的宇宙中不断奔走,一直追问,不断寻找,寻找那个此生永远都无法达到的此岸。
  【悼亡?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轻易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1674年,纳兰性德二十岁时,娶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为妻,赐淑人。是年卢氏年方十八,“生而婉娈,性本端庄”。成婚后,二人夫妻恩爱,情感笃深,新婚圆满生涯激发他的诗词创作。但仅三年,卢氏因难产而亡,这给纳兰性德造成极大苦楚,从此“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繁重的精力打击使他在以后的悼亡诗词中一再吐露出哀惋凄楚的不尽相思之情和怅然若失的悼念心绪。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寻思旧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容若是幸运的。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他那么荣幸地遇见并迎娶了那个曾佛前缘定三生的女子,为他苦闷的人生带来一丝春景。可惜容若毕竟是可怜的,他的幸福居然只有短暂的三年罢了!这短暂的领有又失去,将心理敏感而细腻的容苦陷入更为宏大的悲哀。这些悲痛促使容若用大批的伤词来祭祀亡妻,成为容若诗词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人生若只如初见虽美,只惋惜,岁月无法静好。所以,便成了一场虚妄。今宵,耳边笛声哭泣,雨丝呢喃,倒和了那一句: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无边的大清盛景之中,纳兰容若是那独自行走的憔悴斯人。厌倦了熠熠繁华的他,已是一身零落清秋。
  瞬息浮生,薄命如此,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博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打量。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这苍莽的红尘路上,谁又会为我停留片刻?当初的海誓山盟,当初却要曲终人散,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一夕停泊,一生飘零。生命是一次华美却哀伤的旅行。阴阳相隔,爱就这样被生生撕裂。桑田桑田,洪荒逆转,再无团聚。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歌,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味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闻声,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动摇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爬行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暖和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只是,伊人已逝。肠断月明红豆蔻,他的生命也犹如那一地梨花白雪,伴着寂寞空庭,度过残春。
  渌水亭上,纳兰用哀惋凄楚,痛彻肺腑灌溉了一曲悼亡的绝唱。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这是一场对于恋情的真正浩劫,甚至悲哀都毫无意思,纳兰的月亮从此碎了。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告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
  荒原下,他用一遍又一遍的赋词召唤着人鬼殊途的妻子,迷离的韵味里暗含着无尽的愁绪和哀伤,酒入愁肠化相思,唯愿金樽长明月,这时,我听到了胸腔里心碎的声音。斯人已去,生又何欢?此恨何时已,三载悠悠魂梦杳。
  圆月,朔风,无望的等待,欣然若失的等候,斑驳疏离的影子,纸灰洒落的孤坟,这就是纳兰的全体世界。
  【永殇?我是世间惆怅客】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欲寄愁心朔雁边,西风浊酒惨离筵。黄花时节碧云天。
  康熙二十四年暮春,纳兰扶病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而后便一病不起,七日后忽然而逝。
  容若一生都活在挣扎中,他不想要身居高位,不是飞黄腾达,他所期冀的很简略,不过是海阔天空,闲云野鹤,云淡风轻,“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芦花短笛中。”这般的散逸生活,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奢靡。
  可是,容若生于天潢贵胄之家,入仕为官,深受帝王爱好。于容若,便只是一只富丽的囚笼。纳兰容若,应当是属于名山大川之间,西子杨柳湖畔,和三五文人挚友,一点薄酒,满腔激情。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现在,辜负春心,径自闲行单独吟。
  近来怕说当时势,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狂傲狷介只是他的外衣,他有着绕指柔肠跟钟情似海的心坎。他的家族世态炎凉,阿谀奉承者众,他冷笑置之,却对满腹才学的汉人学士礼下有加。他活出了那个时期难得的真性格,
  他重友情,惜人才,毫无满族贵族的狭窄。
  洒尽无故泪,莫因他、琼楼寂寞,误来人间。信道痴儿多厚福,谁遣偏生明慧。莫更著、浮名相累。仕宦何妨如断梗,只那将、声影供群吠。天欲问,且休矣。
  情深我自拚憔悴。转丁宁、香怜易爇,玉怜轻碎。羡杀软红尘里客,一味醉生梦死。歌与哭、任猜何意。绝塞生还吴季子,算面前、此外皆闲事。知我者,梁汾耳。
  绝塞生还吴幼子,好男儿空头支票,纳兰与吴兆謇本不相识,仅仅是由于挚友相托,所以,纳兰责无旁贷,踊跃营救,十年后,终于如愿。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晓得尽成悲咽。只影而今,何堪重对,旧时明月。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告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
  妻子卢氏早逝,是纳兰一生都无法走出的悲痛。卢氏聪明过人,深的纳兰情意,两人出双入对,如影随行,可是,不到三年,卢氏就离他而去了。
  谢家庭院残更破,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瓣香。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沧桑连着泪水的脉动,隐隐浮动。性命,总有繁荣落尽的时候,那时,是一种无奈言说的空泛和凄凉。春光在窗外一掠而过,犹如青春在咱们脸上停留的时光。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影十年心。
  坟冢青青,一袭白衣,坚忍的泪流在心上,举目望月,风清夜柔,浓浓情思,晨风陪月。
  谁人幽怨低吟?诉尽了心底片片发愁。低眉絮语,清风一缕,相思难却,泪落红尘。
  谁人幽幽长叹?惊扰了眉间幽幽相思。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借图画重省识。
  公元1685年盛夏,纳兰走完了短短的31个年龄。如同一场春梦里的花,独自绽开,又悄悄凋落,只留下一道薄弱的身影,孤寂而卓然,镌刻经年。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他就像一个赤脚跑入荆棘从中的小孩,满目疮痍,皮开肉绽,却仍旧微笑着,叫人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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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1-7-21 05:25 |只看该作者
是写纳兰性德的?呵呵,我也喜欢,这样的字容我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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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1-7-21 09:11 |只看该作者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轻易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最喜欢纳兰的这首,感谢楼主,重温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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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1-7-23 19:0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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