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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卞杰的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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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杰的房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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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3 17: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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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人在江湖 于 2011-6-3 17:02 编辑

  1
      女人没主意大不了失身,男人要是没主意容易既失身又破财。卞杰现在就这感觉。在老婆于童睁眼闭眼张口闭口唐僧念经一样买房、买房枕边风一通猛吹下,他就像一只被吹大定型的糖人一样,终于决定买房了。

  从银行出来,卞杰感觉头上插了个草标,被卖了。夏野在驾驶座上给他打开车门,说办妥了?

  办妥了!卞杰一屁股坐到副驾驶座上,把盛钱用的一个方便兜扔一边儿。嘴里念叨着,20万!20万哪!夏野劝他说,行了,行了,买了就买了,就别多想了,想也没用。卞杰说从今往后哥们儿也加入房奴一族了。夏野嘿嘿儿笑,说想那么多干嘛,房奴就房奴吧!反正又不是你一个,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以后想办法挣钱就是了。
  
    卞杰说倒是,只是财找人易,人找财难呀!晚上别安排事儿了,咱哥俩弄两杯,要不是你那10万,今天交不上了。夏野说免了吧哥哥,你留着钱慢慢还房贷吧。我晚上有事儿,等抽空我请你,叫上小嫂子,一块儿聚聚。卞杰说叫她干嘛,就咱哥俩儿就行。夏野说行,听你的。

  昨天晚上睡前,卞杰和老婆说这两天晚上总做恶梦,第一天晚上梦到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大大的陷阱里,里面黑乎乎的,手里没抓头脚下没蹬头。第二天晚上梦到自己在一个城外,城墙上竖一根高耸云端的旗杆,顶上坐着一个身子干瘪的像木乃伊一样的东西,手里抓着一具风干了的尸体,正往嘴里塞,旁边一个怪物,长着一对翅膀,没有羽毛,正和那木乃伊抢吃,还说那是祖宗的东西,祖宗的尸体,都有份儿。我吓坏了,回转身想跑,却掉进黑乎乎的像沼泽地一样的泥潭里,瞬间天旋地转没有了知觉。我潜意识里强迫自己大喊,这才醒了。于童说真恶心,估计是要房子要的压力太大了。又指着他的鼻子说,买归买,这可是你决定的,可别到时候和我吵架。卞杰说依我是不想买,可现在的房子你又不满意,不愿意装修,怎么办,只好买了。于童说这房子……卞杰打断她说,行了,行了,别争论了,都说了三千六百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我决定买的,我负责任,我想办法挣钱,我有生之年还上房贷,行了吧?于童搂着他的胳膊说这还差不多。

  卞杰现在住的房子是二手房,10年前买的,70多平,当时花了5万。说是三室一厅,可是厅小,相当于进门一个过道,根本放不开沙发茶几,靠北墙放了张餐桌,当餐厅用,另外把朝阳的一室腾出来当客厅,原来住户就是这么用的;卫生间就一小条儿,人坐在坐便上手正好搭到洗脸盆上,转不开身;下水管道、线路普遍老化,就像台破车,内里早该大修了。

  当时买这房子俩人手里就一万,卞杰父亲给了一万,剩下全是借的。卞杰和于童都在寻呼台,一个管维修,一个管接待,饿不死,也撑不着。当时于童挺个大肚子住在出租屋里,没有自来水,没有暖气,冬天点个蜂窝煤炉子,冻得她直往娘家跑。后来于童姨家搬上楼以后平房倒出来,他们就搬进去,自己烧大炉子。快到生孩子了,有人要买平房,就又搬出来临时住到于童娘家,生孩子坐月子就住在娘家。这事儿让卞杰和他父亲感觉很没面子,后来听说有二手房,卞杰父亲说我给你拿一万,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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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1-6-3 20:20 |只看该作者
呵呵,现在不少写房事的了,房子在中国太现实了……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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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1-6-3 20:52 |只看该作者
偶买房子的事,都米敢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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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1-6-3 21:12 |只看该作者
女人没主意大不了失身,男人要是没主意容易既失身又破财。

两者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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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1-6-3 21:14 |只看该作者
卞杰?卞缘?江湖很喜欢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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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1-6-3 21:15 |只看该作者
二手房就二手房,总比没有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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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1-6-4 06:36 |只看该作者
呵呵,现在不少写房事的了,房子在中国太现实了……房事……
雷老三 发表于 2011-6-3 20:20



    一声叹息。谢版主阅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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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1-6-4 06:37 |只看该作者
偶买房子的事,都米敢写出来。
嫣兒 发表于 2011-6-3 20:52



    这有啥敢不敢的,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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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1-6-4 06:37 |只看该作者
女人没主意大不了失身,男人要是没主意容易既失身又破财。

两者都不好!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6-3 21:12



    呵呵,那敢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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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1-6-4 06:38 |只看该作者
卞杰?卞缘?江湖很喜欢卞字!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6-3 21:14



    卞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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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1-6-4 06:39 |只看该作者
二手房就二手房,总比没有的强!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6-3 21:15



    那是。人从来都是这山看着那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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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1-6-4 07:36 |只看该作者
回复 8# 人在江湖


    从买房到装修,再行走于“安身立命”,真的是耗去前世千年炼达,脱去今生梦幻求索。 问好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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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1-6-4 08:29 |只看该作者
回复  人在江湖


    从买房到装修,再行走于“安身立命”,真的是耗去前世千年炼达,脱去今生梦幻求索 ...
嫣兒 发表于 2011-6-4 07:36



    找到知音了。谢嫣兒阅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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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1-6-4 08:3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人在江湖 于 2011-6-4 08:36 编辑

  2
  贷款买房子的事儿卞杰没敢给老爷子说。于童说这事儿早晚得说,能瞒住?卞杰说你不用管,我找个合适机会再说,起码让老爷子多睡会儿安稳觉。于童就撇嘴摇头,你这孝子当的,真没劲。
  半年前老爷子来看孙子,卞杰在饭桌上给老爷子透了透口风。老爷子说吃饭穿衣量家当,多少馅儿多少面儿你心里没数?卞杰就没再言语,他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在老爷子看来,这房子好好的,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有暖气有自来水,上厕所不用出门,做饭有电有天然气,挺好的,还折腾个啥?
  是呀,折腾个啥?可话说回来了,人活一世不就是一直不停地折腾吗?老爷子也折腾了一辈子,你以为他就不想让自己孩子弄个富二代当当?要说不想纯属睁眼说瞎话。前些年看到村子里有人养鸡挣了钱,老爷子跃跃欲试,想发个鸡财,挣点儿钱好把房子翻盖一下,全换成砖的。鸡笼都弄好了,卞杰妈硬给拦下了,说是怕掉进去。
  老爷子折腾一辈子,差不多全折腾在儿子、房子上了。在农村老子给儿子盖房娶媳妇天经地义,是任务。老爷子圆满完成了任务,给在家的两个儿子一人盖了五间砖房四间偏房一个院,娶了媳妇,可自己住的还是坯房,卞杰爷爷生前盖的;间量小,起脊矮,红砖起基,白灰抹墙,在当时还过得去。时间长了,风吹雨淋的,东房山隔几年就脱皮,像长了白癜疯。老爷子常说,这房还住不到俺老两口儿死?坯房冬暖夏凉,更好。
  好景不长,人不帮天帮。去年夏天一场大雨把东屋淋倒了。卞杰听说以后很着急,给弟弟打电话,让他勤跑着点,千万别正房倒了把爹娘砸屋里。雨接连下了小半个月,地里沟满壕平,水没处放,低洼地里的玉米全淹死了。村里干部怕出人命,好说歹说把老爷子劝到小儿子那里住,等雨停了再说。天晴开以后,村里那些倒了房子的都准备着备料请建筑队,老爷子是第一个,盖了两间东屋,而且是砖的。卞杰的姐姐给他打来电话抱怨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盖什么砖房。卞杰的哥哥弟弟有意见也不好意思明说,明摆着盖房子没给他们要钱,就别提歪把子意见了。卞杰回家的时候房子大活儿已经没事儿了,剩下屋里一些零碎活儿,建筑队留下俩工人。老爷子和一个上岁数工人说,你看看俺这儿有嘛用,房盖完了人也回来了,光剩下喝酒了。卞杰妈就说,你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盖这行子干嘛使,糟贱这些钱。老爷子说你不懂,端饭去。要是再赶上前两天那么大的雨,这正房也保不住,现在有这两间东屋就放心了,下他娘的个腚的去。来,咱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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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1-6-4 09:56 |只看该作者
回复 13# 人在江湖


    那感觉汇集了人生百味!那过程聚焦了世间百态!唉!好一个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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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1-6-4 10: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人在江湖 于 2011-6-4 15:48 编辑

  3
  看看快到下班时间了,卞杰去公司签上到,然后去接儿子。卞杰所在的通讯公司原来隶属于市移动公司,后来改制成股份公司,和移动公司完全脱离。卞杰继续负责维修部。来这个公司之前他在寻呼台,也是干维修。于童负责接待。
  从北京地质大学毕业以后,他放弃了考研机会,和女朋友比翼双飞回到老家;老爷子说毕业以后快点儿找个工作成个家吧,家里没那么多闲钱继续供他。
  卞杰弟兄三个,姊妹四个,他行三,上边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卞杰老爷子一脉单传。当初刚有了卞杰姐姐,他爷爷见第一胎是个闺女,有点儿失望,嘴里嘟囔着,丫头片子赔钱货。没成想过了几年接连有了仨孙子,把他乐坏了。有人逗他说用闺女给他换,那家人仨闺女,他问怎么个换法,别人说那还能怎么换,一个换一个呀!他说白瞎,要是仨闺女换一个小子还能商量商量。人家乐了,你家孙子是金疙瘩呀!卞杰他爹后来说了,什么金疙瘩呀,简直就是仨讨债鬼。他爷爷不这么说,他说有人就行,在农村还得是小子。
  话是这么说,可真得花钱呀!卞杰他爹心里有笔账,闺女好说,不用修房盖屋,读两年书认俩字儿以后近便儿的找个婆家嫁了就行。可儿子不行呀,修房盖屋读书上学娶媳妇,哪一样不得花钱?哥仨各差三岁,老大刚会跑有了老二,老二刚不用领着了老三又呱呱坠地,眼瞅着长,没好的吃差的,没新的穿旧的,总得吃饱穿暖不能当野孩子吧?还得上学交钱,一交就得三份儿,真让人喘不过气儿来。老大老三都没考上高中,回家种地,算是借上力了。卞杰倒是争气,考上了大学,钱没少花,可工作成了问题。
  为了工作的事儿,老爷子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托人把卞杰安排进市机械厂,成了一名工人。堂堂大学生,冷桌子热板凳费了那么大劲,花了那么些钱,到最后当了个工人,什么世道呀这是。卞杰他姑父劝老爷子,好在是在市里,能离开坷垃地就行了。老爷子说你就是在中央工人还是工人呀。
  按照村里老爷子们的逻辑,要想离开坷垃地,没别的好办法,只能是念书考学。卞杰考学之前村子里好些年没出过中专生大学生了,情况好的念完初中,最后一个个的都回家扯牛尾巴去了。村里当官的还找人看了看风水,看风水的说是村南河沿上那些树不该砍,风水破了。当官的一听没话说了,砍树是他的主意。卞杰为什么能考上?看风水的又说了,他们家房西有条小河沟,风水好,出贵人。当官的把这话学给老爷子听,老爷子挺高兴,请他喝了顿酒,到了春天又在房西河沟边上栽了些柳木橛子,树木树人一个理儿。
  卞杰考上大学以后老爷子很兴奋,认为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特意领着卞杰到祖坟上磕了仨头,说是祖宗保佑。老爷子一门心思盼着儿子大学毕业以后能当上干部,像乡里那些当官的一样吆三喝四人五人六的。可自家老辈子都是砸坷垃种地的,没人没关系,烧香都找不着庙门。那时候还不兴考公务员,找份好工作靠什么?用当官的话说,大闺女养孩子,靠的是上面有人。还有一句,要想办成事,不但上面有人,还得出血。老爷子笑骂他,你个老梆子,哪里学来这些熊话。当官的说酒桌上听乡里干部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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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1-6-4 16:15 |只看该作者


二手房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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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1-6-4 17:13 |只看该作者


二手房都买不起
璐西Q 发表于 2011-6-4 16:15



    那就买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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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1-6-4 17:14 |只看该作者
  4
  卞杰进了机械厂,他的女朋友小惠进了一家纺织厂。两个厂子距离三四里路,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中间经过一个铁路桥洞子。开始两个人各自住单位宿舍。卞杰宿舍里住七个人,一个车间的,白班夜班倒,所以晚上总有铺空着。小惠宿舍就俩人。逢女友回家,小惠就给卞杰打电话,两人共度良宵。云雨过后小惠总叹息,什么时候我们能有自己的房子呀。
  半年后,小惠厂里盖职工宿舍楼。房子没有产权,只有居住权,无转让权,必须是已婚职工才能买。听到这个消息,卞杰和小惠草草领证结婚,两边家里帮着凑钱,好不容易住上一套两居室,顶楼,算是安家了。安家之后卞杰来回跑,早晨早早地赶去上班,来不及吃早饭,中午在厂里吃,晚上才能回家。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了两年,就差一个孩子。开始不想要,吃药戴套避孕,后来想要了吧,还且怀不上了。后来去北京301医院作检查,医生说精子卵子先天性免疫导致不孕,这种病例全世界都少见。问有没有解决办法?医生说暂时没有,建议他们领养个孩子。
  从医院出来,小惠哭了。没有自己的孩子,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如果有个孩子,就是住茅屋也值呀。得知这个消息,卞杰爸妈也是唉声叹气。老爷子还是封建思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卞杰的哥哥先后有了俩千金,不能再要了。眼瞅着香火断了三分之二,老爷子吃睡不香。领养个孩子不是没考虑过,可毕竟不是自己的骨血呀。卞杰的婚姻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人透不过气来。
  屋漏偏逢连阴雨。这边孩子的事儿还没有眉目,小惠所在的厂子被兼并,她下岗了。家庭的负担全压在卞杰一个人肩上,可机械厂也不景气呀!逢有人进城,卞杰老爷子就让人从家里给他捎些面、面条、馒头什么的,总得吃饭吧。
  卞杰烦了就找夏野喝酒。俩人是高中同学,夏野没考上大学,自己折腾生意。先是借钱买了台制作铅笔的机子,晚上加工,白天跑销售,四年下来也挣了笔小钱。卞杰说我四年大学有什么意义?造了四年钱,最后当个破工人。你是挣了四年钱,快快活活当老板。夏野说你是光见着贼吃肉了没见着贼挨打,我那时候加工铅笔夜里干到两三点,困的站着就能睡着了。卞杰说我学的计算机,现在却整天油乎乎的加工零件,钱又少,真是太没意思了。夏野说树挪死人挪活,不行就再另外找个事儿做,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卞杰说有道理,你也替我打听着。后来寻呼台招维修工,卞杰去应聘,结果成了,待遇差不多是机械厂的两倍。卞杰先斩后奏把机械厂的工作辞了,然后回家给老爷子汇报。老爷子开始也想不通,气呼呼地,机械厂再不济好赖是家国营单位吧,大家伙都这么慢慢熬过来的。卞杰说我不想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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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1-6-4 18:04 |只看该作者
  5
  卞杰去寻呼台小惠很支持,说能多挣钱就行,除了孩子,家里最缺的就是钱了。说完这句话自己有些后悔。一天晚上小惠见卞杰心情不错,给他炒了俩菜,起开啤酒,笑着说,要不咱俩离婚,等有了孩子再结婚?卞杰说亏你想得出,有了孩子也不是咱俩的孩子。小惠说有咱俩的一半儿也行呀,最好是你的,给你们家传宗接代。卞杰说再传宗接代也没听说这么干的。小惠说有借腹生子的。卞杰说哪借去?我没那闲钱,买楼的钱还没还上呢。小惠就再没说。
  卞杰人聪明,活络,在寻呼台干的得心应手,上上下下对他评价不错。寻呼台的小姑娘们见了他都卞哥卞哥的叫着,有熟人呼机坏了,就找他帮忙,卞杰有求必应。
  于童负责接待客户,客户机子坏了她填好单子交给卞杰修,开始也是天天卞哥卞哥的叫着,叫着叫着就叫出感觉来了。
  于童比卞杰小三岁,家是市里的,父母都是普通退休工人,一个弟弟在外地当兵。于童人长的白白净净的,性格活泼,中专毕业后先是待业,后来应聘到寻呼台。寻呼台小姑娘们多,什么事儿都喜欢比,找对象也是,都不想比别人差了,于是高不成低不就,挑着挑着就过了。
  于童不着急,她相信缘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这不,卞杰来了。
  卞杰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于童正在休假,台里的姐们儿找她逛街说起卞杰,这个那个的她也没太往心里拾。等到她去上班了吧,卞杰又出差去修线路了。两个人阴差阳错有20多天没碰着面。台里的小姑娘给于童嘟囔说,老张人真差劲,许了帮着修呼机总修不上,要是卞哥在就好了。于童心里就打了个点,说明卞杰来得时间短,还挺有人缘。
  一天上午于童去维修部送机子,才见到了卞杰。两个人简单打了声招呼,卞杰微笑着说,先放这儿吧,我手上这个活儿完事儿马上就修,一会儿修完了我给你打电话。于童微笑着转身离开,心里竟然起了一丝波澜。难道是,该来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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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1-6-4 18:19 |只看该作者
  2
  贷款买房子的事儿卞杰没敢给老爷子说。于童说这事儿早晚得说,能瞒住?卞杰说你不用管,我找个合 ...
人在江湖 发表于 2011-6-4 08:31



    多好的父母啊,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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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1-6-4 18:22 |只看该作者
  3
  看看快到下班时间了,卞杰去公司签上到,然后去接儿子。卞杰所在的通讯公司原来隶属于市移动公司 ...
人在江湖 发表于 2011-6-4 10:35



    伟大的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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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1-6-4 18:26 |只看该作者
  4
  卞杰进了机械厂,他的女朋友小惠进了一家纺织厂。两个厂子距离三四里路,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中 ...
人在江湖 发表于 2011-6-4 17:14



    都是房子的错,可怜的小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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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1-6-4 18:28 |只看该作者
  5
  卞杰去寻呼台小惠很支持,说能多挣钱就行,除了孩子,家里最缺的就是钱了。说完这句话自己有些后 ...
人在江湖 发表于 2011-6-4 18:04



    移情别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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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1-6-4 20:18 |只看该作者
多好的父母啊,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6-4 18:19



    羡慕了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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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1-6-4 20:19 |只看该作者
移情别恋啊!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6-4 18:28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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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1-6-4 20:19 |只看该作者
都是房子的错,可怜的小惠!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6-4 18:26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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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1-6-4 20:20 |只看该作者
伟大的父母啊!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6-4 18:22



    谢谢木门阅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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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1-6-7 09:14 |只看该作者
  6
  贫贱夫妻百事哀。卞杰和小惠连个孩子也没有,真是哀到家了。
  离婚后小惠曾经问过卞杰,如果我们当初有个孩子,会不会走到这一步?卞杰说应该不会。小惠含泪笑了,她说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吧,看来我们的缘份真的尽了。卞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责任在我,是伤害了你。小惠说这不是谁的责任问题,自从知道我们生不了孩子,我压力一直很大,想必你也是。我们虽然都尽量避开这个敏感话题,可是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嘴上不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照样想。白天上街看到别人领着孩子,想着这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心里就难受。我是个女人,是个传统女人,我想像别的女人一样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自己亲生的孩子,想保护并感受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想把他生出来,即使把我的命给他,我也愿意;我想给他喂奶,想把他搂在怀里闻他身上的奶腥味儿,想看他拉了尿了我给他换尿布,想给他做饭,想给他唱摇篮曲,想领着他的小手教他走路说话,想听他叫爸爸妈妈……可是,可是这一切,作为一个正常女人能够拥有的一切我却拥有不了,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卞杰哭了,说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小惠说你不知道,这种感觉你们男人理解不了,因为你不是女人。说实在的,我无法面对你的家人,我没有勇气看你你爸妈的眼睛。如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崩溃。既然我们的结合从根本上是个错误,既然这种错误给我们带来的只能是痛苦和折磨,那么放手是最好的选择。她说我不怪你,也不怪于童,虽然当初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可是直觉告诉我你有人了。我为此哭过,恨过,可是哭过恨过以后我想开了,人为什么非要难为彼此呢,既然我不能尽一个妻子的义务,为什么还非得霸占着这个位置呢?妻子、爱人现在对于我只是一个空头衔,一个名誉称号,代表我曾经合法的拥有过你,拥有过就足够了。现在我又要下岗了,第一次下岗我失去了工作,第二次下岗我失去了你,失去了家。第一次下岗我不害怕,因为有你。第二次下岗我怕了,因为我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我的生活方向在哪里,道路在哪里,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记着你的恩情。卞杰说你别说了,我不会扔下你不管,我们还是同学,还可以做朋友,你也可以组建自己的新家庭,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好好过日子,有自己的孩子,好好疼他,爱他。小惠说,同学可以,朋友可能难做了。我是女人,我能理解于童,我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我不会做,这对一个女人一个做妻子的不公平。
  离婚后卞杰净身出户,房子留给小惠,他承诺把欠债全还上。对于这样的结局两边家庭出奇的平静,不吵不闹。离就离吧,好在没有孩子。唉,话说回来了,要是有个孩子哪里会发生这种事。卞杰老爷子说卞杰,你有错在先,怪不了小惠。你们都是上过大学的人,道理比我懂得多,我什么话也不说了,好好过日子吧,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了,我和你娘丢不起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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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1-6-7 10:32 |只看该作者
  7
  从产房出来,于童虚脱了。又是吸氧,又是输血,好不容易醒过来。她一脸苍白,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卞杰妈一脸兴奋,说生了个带把儿的。于童笑了,眼泪淌下来。于童妈见了,也抹了把眼,说丫头,可不敢这样,别落下病。于童说妈,没事儿,我高兴。
  唉,是该高兴高兴了。
  于童记着那次酒后哭着和卞杰说,哥,我不要求别的,我就想给你生个孩子。
  孩子!孩子!这两个字像一枚重磅炸弹把卞杰苦苦坚守着的围墙轰然摧毁,他像个三天三夜没合眼的守城将士一样,撇下兵器,倒在地上,抬眼望天,心里说,好了,好了,可以解脱了。
  解脱的了吗?酒醒过后,阳光洒在卞杰的脸上身上,尘埃随风起舞,每一颗每一粒都有来处有归途,这些尘埃有的落在树上,有的落在房顶上,有的落在车子上,有的落在人的身上,还有的,落在心里,筑成一堵墙,成为一个坚硬的块垒,靠一句话一杯酒是难以轻易消溶的了的。卞杰清楚,他知道这壁垒有多厚实,来自社会的,家庭的,法律的,道德的,更为重要的是来自小惠的。小惠下岗之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本来心里没着没落的,现在自己再弄这么一出,这不是要人命吗?卞杰就像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乞丐出现在正式场合一样,急切地想逃离,想隐遁,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可他不能够。家总要回,要面对小惠,工作总要做,要面对于童。特别是于童,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被烧着了。虽说现在不比以前了,离婚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可卞杰是从农村出来的,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传统道德教育像是一根根从小就埋里肉里的丝线,早已成为肉体的一部分,现在猛不丁的把它一根一根抽出来,能不疼吗?卞杰怕疼,怕出人命。因为离婚生出诸多事端的新闻屡见报端,谁也不想成为主角。
  夏野劝他当断则断,要么和小惠好好过,要么离了和于童重新开始,左右摇摆不是明智之举。卞杰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决断起来难呀。夏野说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有帮的。于童怀孕了,而且态度很坚决,你不要我要,我自己能把孩子养大。于童的父亲得知这事给了她一巴掌,她抹了抹嘴角上的血跪在地上说,爸,我该打,我给家里丢人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么个女儿,要么我和孩子一起活下来,要么一起死。于童妈抱着她哭,说傻孩子,你中了哪门子邪了,为什么非得走这一步呀!于童说妈你别哭,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于童妈问那个人是谁,于童不说。于童妈就说,你要把你爸气死呀!于童死不吐口。
  摊牌吧,没什么余地了,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让个女人为自己扛着吧。奇怪的是小惠听完以后很平静,说总算来了。没二话,离吧。卞杰扇了自己好几个嘴巴,骂自己不是人。小惠拉住他说,不怪你,这是命。
  卞杰父母听说以后开始也是有些震惊,老爷子骂卞杰,你考上学算是给你老子争了半拉脸,现在你又把这脸全给撕了,你让你爹娘的脊梁骨陪着你挨戳呀。卞杰妈哭着说,就是害了小惠,你们俩要是早领养个孩子不就没事儿了?卞杰爸说别事后诸葛亮了,顾不了那许多了,先顾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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