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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歪想>>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要论吃得博大精深,古往今来,第一,
第二,第三名都得是咱中国人(除了那义不食周栗,采薇而食的伯
夷,叔齐俩兄弟)。哪怕一家子关起门来,还分个八大菜系,满汉
全齐。只要是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就没俺们不吃的。
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造反这档子事多如牛毛,但无非都是为了个
“吃”字。你皇帝老爷不让俺们吃饱是吧?行,俺们就跟你丫的玩
命。所以那时节要俺当皇帝,先抓几个闹事的给俩巴掌。啥“朱门
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端午节没少见尔等朝汨罗江里丢棕子,还
是肉馅的,现在嚷着没饭吃,那阵子干嘛去了?算了,不同尔等无
知黎庶一般见识,王公公,传寡人的旨意,责令御膳房三日内,摊
上五万张面饼,蒸上十万个馒头。三军将士人手一个菜篮子装着,
上战场那么一撒,我把你干饿死鬼吃饱饭了,还闹不闹革命,夺不
夺鸟位。
不过话说回来,这得算俺们中国人实在,西方人闹革命光扯着脖子
喊什么“若为自由故”,净来虚的。还是二师兄说得好,“人不吃
饱,不如活埋”,自由当饭吃吗?
不过老外虽没俺们吃得有文化,也好吃,饭量还不比俺们小。俺在
美国时,常见几位老哥拿俩麦当劳巨无霸当枣儿似的,一口一个。
所以起码一半的老美,身材似柏油桶。沈殿霞算华人中的名“胖”
了吧,要上美国快餐店门前的肯德基爷爷,麦当劳叔叔模型上靠着
,那就得算小鸟依人了。
中国人吃得讲究,北美人吃得挑剔。酸得辣得少碰,生怕坏了一口
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看啥病都好说,但唯独不能有个牙疼。有
次邻居费安太太得了蛀牙,上牙医诊所那折腾了一星期,最后一买
单,1千3,再加15%的省税。折算过来,得是1万多人民币。
真是乖乖隆的冬,韭菜炒大葱。普通国人忙乎了几月,赚得还不值
一颗牙。虽说当年施拉普纳那根白头发也让牛群,冯巩卖了几万?
可也就一根而已。而且你老施现在再上中国卖发,5元一斤还得问你
讨个4毛钱的回扣。可那老外的牙医诊所真是有够黑的。有次俺也不
小心闹了个牙疼,还是靠满脑子黄继光,董存瑞等革命先烈的英雄
形象,嘴里念着毛主席语录,硬是给挺过来了。
可即使如此,丝毫没有减弱老外对吃的热情,任凭健康机构威胁恐
吓,也是春风过驴耳。全当你放屁。反倒是俺们中国人吃饭看牙都
不贵,最近几年却流行起减肥热潮来了。尤其是一群妙龄女子,上
餐馆愣是得带个计算器算卡路里,三口两口,一顿饭就算完了,个
个整得跟甙面杖似的。那身材愈发得“空”前“绝”后。紧身衣穿
得与波希米亚装一般。有钱不吃,宁愿拿去隆这儿隆那儿的,当真
是活受罪。
所以有时俺在想,或许俺们得隔上几十年,再过上一段每月29斤定
量供应的日子,治治那动不动就得犯贱的毛病,中国人引以为傲的
饮食文化才会持久保鲜下去。而男女老少,一道风卷残云的赏心一
幕,才会重新回到家里的那张餐桌之上。
<<玉米棒子>>
前面俺说到了“吃”,记得大跃进那阵子,有一缸水和着一勺米,煮
上一面盆稀粥几十个人分,那就叫社会主义好了。那时不是说俺们还
得去拯救世界另三分之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革命同志,过上和俺
们一样的幸福日子吗?可没过多久,俺们自己就挺不住了。常常饿得
两眼金星直冒,见了那贴大字报的浆糊,都想偷舔上一口。虽说这玩
意儿可比稀粥厚实多了,进到胃里折腾两下也特舒服。但风险太大,
尤其是手脚毛糙的,要一不小心将大字报上“毛主席”三字给撕成两
半,得,那吃饭的家伙就算报销了。
文革时,俺爸在黑龙江插队。听他老人家说,那时队里有几头羊。每
天早上出工时,顺道就把羊赶上山吃草。有次,一头羊从崖上摔了下
去,下山一看,那羊尸已经不成形状了。那晚,队里那个天天装着玉
米棒子的面盆,便破天荒地换上了香气四溢的炖羊肉。一群小伙连给
毛主席他老人家祝寿的话都忘了喊,便饿鬼投胎似地狼吞虎咽起来。
从那天起,俺爸同他的队友们便天天把羊赶在山崖边,可几年后,那
福气终究再未回来过。每天那面盆里装的,还是根根玉米棒子。
当然如今,吃顿羊肉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鲍参翅肚也不再仅是食
谱上的图画。但老家伙似乎仍旧只对玉米棒子情有独钟,问其为何不
喜如今其他各色美食的缘故,答曰:
“这些好东西没在那个充满着饥饿的面盆里出现过。”
<<俺不信佛>>
话说当年盂秋望日,天气不错,佛祖他老人家心情也正好。便召集
各路菩萨金刚,阿罗揭谛在珍楼内搞了个派对。设百样奇花,千般
异果。见天龙围绕,花雨缤纷,大众又是作诗,又是唱经,临末还
搞了个舞会。热闹了一晚上,无不尽兴。
到了曲终人散之时,老佛一看阿傩,伽叶拿来的帐目报单。乖乖,
这次派对足足用去了灵山老少大小一年的伙食预算。咋办呢?毕竟
俗话说得好:失节事小,饿死事大。这老佛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
灵机一动:得了,咱们也发扬回伊斯兰教的精神,人家不是每年都
爱搞斋月吗?咱别麻烦了,就搞个斋年,大家携手共渡难关。你两
个这就把这通知赶快到灵山各处传达下去,回来时,给俺带个四菜
一汤,最近这肚子真是说饿就饿。
通知一下,一干比丘圣僧个个愁眉苦脸,可又敢怒而不敢言。只好
三天两头地偷跑下山,去化些斋解决这温饱问题。赶巧有天正路遇
舍卫国某户人家办丧,便合力念了卷经,使亡者超脱,保生者安全
。就那么半个时辰,动了两下嘴皮子,便讨得赏钱三斗三升米粒黄
金。可把一干人乐坏了,商量着若是把这些金子献上,不仅不用再
怕饿肚子,搞不好佛祖开心,加升了众人的正果,岂不是美事一桩?
谁知回到灵山,宝莲台下把事情说了个原本。却被佛祖劈头盖脸地
骂将过来:我把你一群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败家子。俺这经咋给你们
卖得如此之贱?都你们这卖法,咱的后代子孙吃啥?得了,念你们
出于无知,并非有心,每人就斋上一元,当作补数了。只见那些比
丘圣僧磕头如捣蒜,心里却把老佛的祖宗十八代都嘀咕过来了。
为啥?因为古人的“一元”可不是如今咱们说的一元钱。乃是时间
单位。十二支算作一元,合计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而处罚到现
在,连一支的四分之一都还未过。
无怪乎古人云:依着官法,打死。依着佛法,饿死。尤其要拜这样
的神灵,受这罪。当真吃饱了撑了想瘦身,所以这佛教,俺不能信。
<<不会做饭>>
上个月,俺未来的小娘子问俺:会做饭否?吓得俺差点没把厨房里
的一箱方便面,朝楼下丢去。半天才战战兢兢地答了个“会”字。
这当然是实话,谁不会做饭呢?只不过俺爸当年出国开会,俺妈“有
幸”尝了回俺做的饭,这不,对俺爸的思念之情甭提有多深了。一月
下来,老太太的身材真是曼妙了许多。
所以俺做饭是真难吃。可咱中国人讲究个吃,这要是没两手,出去还
真得小心被人笑话。当年在国外留学时,有个日本妹妹请俺吃了她做
的寿司,临末问俺,啥时也弄俩中国小菜给她尝尝。俺虽暗自心惊,
但面不改色气不喘:小妹妹,一盒寿司就想中日友好,礼尚往来,你
的天真的有!俺要答应,俺的愤青同胞,就要俺死拉死拉的。你的明
白?这盒寿司就当是赔偿俺家当年被抢的那只老母鸡。对了,还有一
头猪,一头牛,下次一道同你算了。
妹妹是俺的死党,知道俺爱开玩笑。后来俺还吃了她做的日本地狱拉
面等道地的日本美食。不过每次俺都是请她去中国餐馆还礼。后来她
才知道俺其实不会做饭,问俺咋不学。你的不明白,俺们中国女人贤
惠,觉得做饭给老公吃乃是无上光荣。而且连家务活都是抢着干,深
怕让俺们中国男人受罪。各位,您看俺当年这马屁拍得,可给妇女同
胞长脸了。那日本妹妹一个劲地发誓要向中国妹妹学习,虽然俺在一
边偷偷地脸红恶心。
所以,为了避免婚后俺三天两头睡客厅的工伤事故发生,俺从现在起,
决定对俺家娘子进行婚前的革命教育,借点当年红军长征过草地时的
影片在家放着。这样以后她边吃俺做的饭,边想着那树皮,皮带的滋
味,自然就会觉得老公的厨艺当真还算不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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