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悲歌 于 2010-9-16 09:42 编辑
我看见了白无常,飘啊飘,来到我跟前。我定睛一看,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一手持着招魂幡,一手提溜着桎梏,白色长袍上松垮垮地系着麻绳,白渗渗的脑袋顶着一顶尖尖的纸帽子,上书四个大字“对我生财”。我没使劲掐自己大腿或胳膊,常年半死不死的,我相信我的确是哏屁了!
我笑嘻嘻地对板着脸的白无常说:“白兄,怎么不见黑兄?”白兄看我一脸笑模样,没有半分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吊梢眉微抬,扯出一丝笑意道:“你这厮倒也有趣,在阳间整天愁眉苦脸的,一入阴曹倒快活起来,休和咱家扯皮,自己带上桎梏跟咱家走吧!”
我接过桎梏,也没觉得有几两重,三五下戴上,然后颠颠地跟在白兄屁股后头。为什么颠?原来,我发觉人死后身上轻飘飘的,根本不敢迈步,一迈步就往天上窜,往上一窜,身子便感觉膨胀的要炸开。戴上桎梏后,身子就被禁锢住,炸不了也窜不上天,一迈步就变成颠颠地了。
说实话,对于阳间我原本还是很留恋的,谁不希望自己永远陪伴在亲人身边,看护着爱人和孩子呢?可是,没想到真的有阴曹地府,有鬼魂存在,那么死就不能说是生的终点了,死也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不是吗?我又有一丝惬意的想,我总算知道那些比我聪明的天才和不如我又比我混的好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了!穿越,八成是穿越回去的,既然死了都还在,一切就皆有可能。
“你这贼厮鸟,有啥好笑的,看你一脸猥琐,不是谄媚小人就是色中恶鬼,再笑我拿棒子抽你!”说完不知从哪拎出个棒子来,碗口粗的大棒子在我眼前晃了两下又不见了。
“白兄,此去必定是黄泉了,不知要走多久,路上寂寞,可否问白兄几个问题?”倒也奇怪,我一点儿也不怕白无常,没想到人死了,胆子却大了。
“你生前定是话痨,鬼也能叫你烦死,你以为踏上黄泉,你还能回头?不过,你有啥个问题,我也有负责答复的义务,你尽管聒噪!”白无常气哼哼地道。
“请问白兄,俺现在是不是也是鬼呢?做了鬼是不是一定悲惨遭罪?”
“许多新鬼都有此一问,你自然是鬼,但是是新鬼,俗语称‘新鬼大,旧鬼小’,过得七天,你也成小鬼了。”白无常头也不回的的说道,“至于做鬼是不是遭罪,你见过有死后又活过来的人吗?做鬼,自然比做人快活!”
“啊?是吗?”我惊喜地喊道,“做鬼很快活?有什么福利?”
白无常不接我的话,继续说道:“新鬼为什么大,是因为带着魂魄呢,七天后魂飞魄散,自然就变小了,给你套上桎梏是禁锢你的魂魄,防止它被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一下子都抽走,那样你连鬼也做不成了!”
“什么样的家伙?这么可恶!”我不禁有些恐惧地往四下里瞅了瞅,阴雾惨惨地什么也看不见。
“一些精灵妖怪啊,要变成人,就必须采集人的魂魄来修炼了。”我听出白无常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突然觉得又不害怕了,既然都死翘翘了,害怕个屁!
“那么,做鬼有什么好处?是不是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跳转生池?”我又问到。
“你这厮怎么不问问有没有下油锅、过刀山火海以及拔舌头的事啊?”白无常嘲弄道。
我嬉皮笑脸地说:“像我这样在阳世无权无地位的小人物,恐怕配不上油锅、拔舌头之类的大刑法吧!”
白无常懒得搭理我,闷着头往前飘,我也不作声,昂着头往前颠。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一道红光在桎梏上闪过,随即,我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一阵迷糊,突然头脑回复清明,随即眼前一变,我发现四周不再阴雾惨惨,而是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在红光里或蠕动或静止。
“一道魂没了。”白无常淡淡地道。
“怎么我没有昏昏沉沉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有昏昏沉沉的感觉?呵呵,你以为魂魄是什么?”白无常又笑我。
我无言了,白无常也不愿再说,就这样过了很久,一道橙光闪过,周遭便又添了些橙色,这世界便又清楚些,等七色光芒依次闪过,我便看到了一个七彩的世界,一个熙熙攘攘的阴间社会,这里与阳间相同,却又有不同,原来这里缺少阳间的钢铁科技,却多了无数阳间早已绝种的美丽动植物,我看见一匹白色独角的马在一湾碧绿的湖水中凌波微步,我看见一只长羽的鸟儿在数尺粗的梧桐树上鸣叫,这一切的一,这所有的都是美的奇迹。。。白无常卸下我身上的桎梏,我感到神清气爽、体态轻盈,却并没有往上窜的意思,妈妈的,莫非我积了足够的阴德,来到了天堂?
“走吧,”白无常拍拍我的肩膀“还有事情要办呢!”
“啥事要办?我不走,还没看够呢!”我站着动也不动。把白无常愁得啊,一巴掌抡在我脖子上,“看什么看,你这色鬼,那个洗衣服的女孩子就是西施,小心范蠡过来跟你理论,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什么?西施?”我大惊,猛地狠狠剜了两眼,然后在一个糟老头的怒视下,讪讪地跟在白无常屁股后面走了,桎梏一去,我当然能走了。
来到一个中式古典建筑前,白无常停住了脚步。我见门前匾额上写着“计量所”。“哎!我说老白,咱到计量所干什么?”我拍了拍白无常的肩头。
“嗯!放肆!”白无常猛地一回头,我看到一对棒棒糖似的大眼睛转啊转,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赤条条地躺在一个圆盘子里,圆盘子晃啊晃,一会儿就停住了,我听到一个声音道:“21.05克!”接着圆盘子一抖,我便摔了下来,扑在地上却不疼。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是白无常那个鸟人!
“老白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接过白无常递过来的衣服,边穿边问道。
“小子,还行啊,没有多少人性。”白无常笑道。这话说得,什么叫还行,没有多少人性!
“小子,别不乐意,我这是夸你呢!跟我来”白无常说着朝旁边的一道门里走去。
进去后却别有洞天,里面两三鬼一桌,能有个百八十桌的样子,每桌后都有个黑或白无常鬼在滔滔不绝。找个空桌坐下,白无常顺手在桌上拿起个果子“咔嚓”起来,我也拿起个比他大的“咔嚓”一口,哎呀,那个香甜啊,不像阳间的果子甜而不香,“哧溜”一下整个果子就被我吞到肚子里了。
“小鬼,坐下,我给你讲讲这阴曹地府的事。首先给你讲讲这21克,21克人世有个试验,人在断气前后重量相差21克,有些人故此认为这21克是灵魂的重量。其实这是一个谬误,你这七天来也见到了,灵魂只是几道光而已,光会有重量吗?”
“那么,这21克是什么东东,刚才我不是秤了21.05克吗?这0.5克又是什么。是人性?”
我信口胡咧咧道。
白无常笑笑:“这21克是生命的本元,本来的本,固本培元的元。小子,你知道何谓生死?”
“从老娘肚子里出来就是生喽,两眼一闭,吹灯拔蜡就是死啦!”
“嘿嘿,这些不过是表象或说骗局,其实生命是不会死的,当然也没有生,只是在不停的转换。”
“什么?没有生死?”我刚抓了个果子,手一松就滚到桌子底下了“没有生死,怎么会有快乐和痛苦?没有生死,怎么会有亲情仇恨?没有生死,怎么会有因果报应?还有,古往今来的英雄奸佞都哪里去了?”
“别急,这要从盘古开天说起,天地原本混沌,一切的生命体围绕中心的一个圆点静静地孕育,亿万年后原点分出了阴阳,阴阳不停的融合相斥产生了螺旋的力量,在这种螺旋力量的作用下,几乎所有的生命体也都分出了阴阳,但也有另类,忽阴忽阳,始终无法融入螺旋,导致了螺旋之力的不稳定,最终螺旋之力爆炸了,于是就有了天地,也有个盘古开天的传说。”
“神话故事啊,”我说道“接下来,是不是共工祝融,女娲补天,泥巴造人啊?”
啪!脑门挨了一下,“和你说正经的,你以为我编故事啊!”
“那么之后呢?”
“之后,就是一切的生命体在爆炸中被重组,重组后的生命都被打上了螺旋的印记。因为原点在爆炸中毁灭,所以各种生命体就不能再围绕原点继续孕育,于是有的生命体围绕自身的螺旋印记修炼,有的生命体以天地为阴阳修炼。多少年过去了,围绕天地修炼的生命体突然受到围绕自身修炼的生命体的追杀,所谓追杀实际上就是吞噬。原来,围绕自身修炼的生命体在自身修炼出了类似原点的丹田,这丹田像一把高速旋转的钻头在生命体里钻来钻去,修炼出丹田的生命体痛苦极了,偶然它们发现吞噬没有丹田的生命体才能稍稍压制这种丹田之力,所以战争第一次出现了。经过漫长的战争,修炼出丹田的生命体逐渐占据了上风,但就在所有没有丹田的生命体即将被吞噬干净的时候,修炼出丹田的生命体却突然爆炸了,生命体爆炸,丹田却没有爆炸,于是就有了日月星辰。”
“人呢?人是如何出现的?”
“爆炸后的灰尘就变成了人,每个人都先天带有一个小丹田。剩余的生命体发现人这种脆弱的生命具有丹田后,先是恐慌,可是又发现人的丹田是静止不动的,不过却从丹田里产生了各种欲望,这些欲望像一把双刃剑,既催生了一种叫做文明社会的东西,又充满了自私、贪婪、丑恶。人像花朵一样美丽,却又像细菌一样繁殖自身的同时毁灭一切。为了限制人这种生物的强大,剩余的生命体制定了这个宇宙空间的规则,人一定要死,无论怎样死都可以,就是不能让他们永久存活。介于剩余生命体的相对强大,它们自封为神仙。神仙在人身上发现,每个人都带有21克最最纯净的生命本元,这21克的生命本元就储存在丹田之处。本来,神仙制定的规则,人死后魂飞魄散化为虚无,可这21克生命本元却无论如何化不去,于是就有了阴曹地府,于是这21克生命本元就化为小鬼。又因为神仙的无聊,所以不喜欢满世界小鬼,于是人就有了重生,介于重生危害太大,就有了转生投胎。”
我听完后,沉思良久道:“那个0.5克是什么玩意?”
“那个就是欲望的残留了,也叫人性。每个小鬼都或多或少带有些人性,因为人性是如此固执,而且长期和生命本元混淆在一起,所以生命本元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人性。0.5克算少的!”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打算让我投胎的了?”我郑重地问道。
“聪明,我要退休了,干了几千年了,早干够了,我打算让你接我的班。”
“无常也可以退休?”
“当然,我还要和我的西施泛舟去呢,我就是范蠡啊!”白无常乐呵呵地道。(我倒!)
“不过,在接我班之前,还要把你的0.5克人性炼去!”说完范蠡把我一推,就见一团烈火向我卷来。
我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却是南柯一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