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香姐 于 2009-10-8 19:07 编辑
金魁将李幺妹从山外娶回来那会儿,着实把林场的人们震了一家伙。李幺妹脸蛋漂亮,身材娇小,与高大的金魁站在一起虽然矮了半截,但一个魁梧,一个玲珑,看着也蛮搭对儿。场子里的老爷们儿们咂舌,憨实的金魁真是蛮人有蛮福,弄回这么打眼的一个媳妇儿,老娘们儿们撇嘴,漂亮顶饭吃?日子指不定过成啥样呢?
照这话来了。此后不久,就不断有哭叫声从金家封闭并不严实的门窗传出来,再由娘们儿们的长舌传遍村子的旮旯胡同。据说,武大三粗的金魁收拾起李幺妹来,就如同老虎逗弄爪子下的兔子。幺妹被反剪了双手捺在炕上,两条腿再怎么蹬踹,金魁一条粗腿压上去便动弹不得,可怜的屁股就交待给金魁处置了。蒲扇似的大手拍下去就是五个手指印,据幺妹的密友透露,那白花花的屁股上重叠的暗红指痕很是瘆人。还据说,幺妹白晰的乳上也有青紫的瘀痕,但幺妹解释那不是掐也不是捏的,是金魁亲的太狠了。
怎么打,因为什么打,是人家两口子关起门来的事儿,出了门,俩人看起来还是亲亲热热的小夫妻。
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升级的,也忘了战火是从哪年开始由地下燃烧至地上的,总之是兔子急眼了,小小的屋子已经施展不开,金魁和李幺妹的战场扩大至院落。每个观过战的村民都叹服,金魁可真够忍心的,骑着自己的婆娘如同骑着一匹悍马,闷着头一声不吭,手上逮着什么抡什么,凳子腿都给打飞过,可怎么打也打不服李幺妹,她是手刨脚蹬,嘴里杀猪般地嚎叫,直把个老金家的祖宗八代都在嘴里过了个遍。
两口子干架不耽误干活,不耽误生孩子。从青年一眨巴眼的功夫打打闹闹过了中年。这期间金魁开过荒,采过金子,论收入水平在林场属于上乘。
打小金魁就宝贝女儿,女儿是要什么给什么。这孩子也真会长,继承了幺妹的眉眼,又沿袭了金魁的个头,女大十八变后出落的细细挑挑,靓眉靓眼。女儿学习不太好,金魁花了六七万块钱送出去学护士,毕业后找人在小镇安排了工作。想着就凭咱闺女这条件,可着劲挑着找个好人家啊。结果女大不由爹呀,女儿鬼迷心窍地跟上了一个社会小混混,大模大样地租个房子住一堆了。金家两口子见生米成熟饭拗不过便委婉地过话给亲家张罗结婚吧,男家也不客气,俺还有个儿子在读书,没钱给他们结婚,要张罗你们女家张罗吧。金魁差点气个倒仰,合着你们想白拣个媳妇呀,我的钱就是带进棺材里也不给一分。
金魁还真就视钱如命,用他自己的话说,那钱可都是他的血汗啊。他整天开着个四轮子,突突突一趟去田里了,再突突突一趟去木耳地了,给人粉碎苞米截掉过一个手指,帮人盖房掉下来瘸过一年。来之不易的钱,他悉数自己存着,家里的一切开支他说了算,老婆买一包卫生巾也得问他要钱,想多抠出一块,门儿都没有。
因为在钱的问题上缁珠必较,跟着出工也没工钱,李幺妹自觉地罢工了,不再参与金魁在外面的劳作。打理自家的房前屋后,养了一大群鸡鸭鹅狗,李幺妹与动物们的感情日渐深厚。单说她家那两条狗吧,李幺妹站院前一吆喝,野出多远的畜生也疯跑着滚回来。可畜生们也跟男主人亲。一日,金魁又开着四轮子收工回来,两条狗围前围后撒着欢地亲近着,一身疲惫刚有了些安慰,进门看到歪在炕上唠闲嗑的娘俩气不打一处来,一嗓子吼过去:你们娘们还不如咱家那两条狗。
年青的时候打在一块,骨碌在一堆,如今快奔50了,俩人很少再动手。金魁喜欢睡热炕头,李幺妹争不过,为免其搔扰,规避到另屋睡床。金魁田间地头,幺妹屋里外头。幺妹做的饭金魁甩开腮帮子吃的香,偶尔淘汰的鸡,还有冒油的咸鹅蛋,金魁也吃的理直气壮。闲下来的时候,幺妹总会愣会神,如果当初不是嫁给金魁这个冤家,会是怎样的日子呢?
山里是不缺烧柴的,因而山里的火炕一般都烧的火热。习惯早睡的山里爷们儿和娘们儿们,在那样热乎的大炕上日复一日地折腾着自己的故事。金魁也折腾,一个人折腾,像烙大饼,翻过来,再掉过去。 |